头顶传来文后一贯平淡的声音:“赐座。”
马上有小内侍拿了锦墩出来,我谢恩后小心翼翼地坐下,静待下文。
文后嘴角微露笑意,道:“筱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要你一面打理国子监,一面替本宫监视太子的举动。”
我忙站起躬身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效力,是筱天几世修来的福气,何来辛苦一说?”
文后颔首道:“嗯,来的路上太子可有何异动?”
异动?下雨天刑杖为民请命的校尉算不算?这样的举止放大了看有可能被视为赶着来“抢班夺权”,但其实算不上什么异动,更何况这是太子妃徐香凝的主张。
我蹙眉思忖片刻,低头躬身回道:“禀娘娘,这一路太子心系陛下,专注赶路,并无异动。”
未及我抬头,就听到文后阴冷的声音:“杜筱天,你是愈发胆大了!”
我一个激灵,望向文后,依旧是一张喜怒难辨的雕塑脸,但是犀利的眼神中分明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我忙跪下,恭声道:“筱天不敢,筱天不知何事触怒娘娘,请娘娘明示。”
文后不疾不徐地说:“本宫留你在长宁,是要你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这一年来,你呈送的密报,与起居舍人记录的起居注有何分别?”
文后原来是疑心我隐瞒不报,虽说我的确不想周煦因为我的密报而遭殃,但监国这段时间,一则没有发生什么大灾大案,二则以他胆小怕事的性格,也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艰难地咽下口唾沫,据理力争道:“回禀娘娘,太子殿下生性宽仁,监国期间又谨小慎微,凡遇大事必奏请陛下和娘娘裁夺,其余诸事亦先征求各位辅政大臣的意见后方作定夺。筱天一心为娘娘办事,不敢有任何欺瞒。”
文后沉声道:“是吗?那来永安的途中,太子杖责拦路的校尉一事,你为何隐瞒不报?”
我心中一紧,马上意识到文后肯定不只派了我一人监视周煦,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汇报得是否全面,若是仅仅说了这是太子的主意,那可不妙。
事已至此,我唯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告给了文后,希望能减轻她的疑虑。
文后听完,不置可否地沉吟片刻,方道:“本宫看你是跟随太子时间久了,连谁是你的主上都不记得了是吧?”
我忙伏地,惴惴不安地说:“筱天不敢,筱天时刻谨记是娘娘把筱天从一个掖庭的罪奴擢升为五品才人、代理祭酒,筱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娘娘赐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