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闺女,明容是没有自己独立的屋子的,李家人多屋少,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
可如二叔家也好,三叔家也好,孩子们小时候可以跟着父母住,长大了也能住父母房间的隔间里,只有明容,因为是李大爷前头元配留下的,关氏看着膈应,所以不许她住一起,但李家也没有别的房屋了,明容就只好睡在正屋里头,在正屋里头打地铺一打将近十年,夜里铺上稻草,白天把被褥稻草都收起来。
李大爷踢开门,正要发作明容,就见她抱着一个枕头泪流满面的窝在墙角。
这个枕头是一只青布枕头,乃是他前头妻子一直用着的,后来福薄的走了,他把东西收起来,见明容傻傻呆呆的,这才把枕头留下给了她。
如今一看明容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娘了。
李大爷满腹怒气,想起前头妻子的温顺勤劳来,也不由的心下叹气,过了会儿才没好气的说:“做出这一副模样是为了叫谁看?还不赶紧起来去打猪草?”
明容连忙擦了脸上泪水,坐起来。
她从房间里头出来,还听见东屋关氏在哭,身体故意瑟缩了一下,埋头缩着肩膀去拿镰刀。
若是往常,她拿了镰刀之后还会去灶房拿一个窝头,打猪草耗费时间,中午回来吃饭是来不及,再说家里也没有她的饭,这个窝头是她的午饭了,可现在刚经历了继母跟婶娘的吵架,她不敢拿。
关氏抽抽噎噎的哭,却时刻关注着外头的情况,见她在灶房那里犹豫着,到底没有进去拿窝头,顿时心里一阵舒爽!
明容出了门,没有走远,到东墙根下一站,就听见李大爷在说关氏:“行了,号丧么,人都走了,哭给谁听?你自进了家门,侍奉的你跟那些地主老爷家的太太们似的,若是还不满足,也太过了。”
明容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阵怒气。
越发的认清这些人当着她面做戏的真面目!
她早晨饭还没吃,要是午饭也不吃,本来身体就虚弱,早晚非要饿死不可。
看李家的样子,只想着榨干她之前把她卖出去,并不关心她在外人家里的死活的,为今之计,还需自救!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饿得闹饥荒的肚子,拿着镰刀毅然决然的往水边走去。
到了河边她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
但仍旧咬牙切齿地看着河水。
就在她弯腰的当口,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