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好时从饭店后门的铁架梯子溜到车里,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像个小三儿了。
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她开着车在城区里晃荡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酒店。犹豫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给穆鹏飞打电话说明今晚情况。
但她却不敢关机,如果穆鹏飞打过来呢?
她该说什么?
她不想想,明天再想。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心情。
更不想参合别人的家事。
最后她不知不觉直接开去了飞鹅山。
香港的这座山,富人盘踞,也凶案比比。一边是九龙港岛的璀璨夜色,一边是西贡僻静的山林海岛。
她把车停在山顶路旁,自己一个人走到崖边,吹着飒飒夜风,顿时舒畅了不少。
还小的时候,穆鹏飞第一次带她上山顶时,她看见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繁华世界,那时候她憧憬着进入这个世界。如今她再站在这里,夜幕空茫,她这一瞬间想要做的,是逃离这个世界。
可也只是一瞬间。
天上繁星点点,缀在无限接近黑暗的蓝色里,城市的灯火再亮也是笼罩在这片苍茫之中,难以逃逸。
不知在山崖上站了多久,她觉得背脊都凉透了才回到车内。
手机没有带,现在闪出半屏幕的未接来电。
是个陌生的号码。
而且是上海号码。她打了回去,怕是公司有急事。
只嘟地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从手机里传来的是那个一向凉凉疏离,粗沥沥的声音,这一会儿还因为焦急而有些微沙哑。
“你在哪里?”语气并不亲昵,却是对私密的人才有的那种绵密的关切。
“你在哪里?”
又问了很多遍。
缪好时不知道为什么倏然觉得心里很悲伤。
他们说,爱情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事。连真实的人生你都还没有把握的时候,你又怎么敢了解虚无的美好?
缪好时定了定神,平静地说:
“我在飞鹅山。”
穆陆源出现在缪好时眼前时,远远一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醉了的。
更看不出来喝酒以前,他已说过,为了她,他愿意放弃恺撒,父母的基业。
那是小孩子才会说的,幼稚可笑,煽情的蠢话。
幸而她看不出来,他幼稚至此。
出租车走了。他立在寂静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