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他以为的“贺不凡”,见其似乎没有阻止帐外打闹的意思,张叔夜又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
大宋内卫个顶个都是高手,虽然没经历过战阵厮杀,以张大人想来,打倒几个皇城司的皂院子还不在话下。
两个钦差总要有一主一辅的,令出多门便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更何况两人一主剿一主抚,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叔夜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主意,必须压服这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子。如今这情形,刚好可以从打垮他的护卫开始。
外面打得噼里啪啦,两位钦差便怀着各自的心思,准备争出个高下来。
按理说张叔夜是制置使,田十一的假圣旨只能算制使,张叔夜自有节制之权。不好办就在于田十一伪造的是中旨,那是给皇帝私人办事的。再加个伪造的圣旨里有一句“可便宜行事”,事情便更加难办了。所以张叔夜决定先搞定姓贺的小子,再遣散十二路州府军以示诚意,最后再招降梁山一众人等。
田十一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做到了大帐正中的椅子上,挺冷的天仍是“哗”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在那摇着。
一见贺不凡区区正七品的知县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张叔夜心中有气。再一眼,老张却看清了那把折扇的扇面,两只脚差点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
张大人指着田十一的折扇“你……你……”了半天,愣是气得没能说出话来。
若要占据主动,自然要让对手生气才行。洁白扇面上大大的“钦差”两个字,可是刚刚写就的,为的就是气气张叔夜这老官,若能直接气死了,那便更省事了。
张叔夜宦海沉浮一生,虽然表面看起来软绵绵像个老好人一样,可他若是老好人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老好人怎么可能在官场混迹一生而不倒,后来更是进入中枢,靖康耻时更曾带兵镇守汴梁抵御金军,老好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只是一瞬间张叔夜便镇定下来,一掀袍子后襟坐在下首位上,淡然说道:“满遭损,谦受益。年轻人,切莫因一时之张狂成千古之恨。”
田十一轻轻摇着折扇,感觉有些冷,随手就将扇子扔在了桌案上,一侧眉毛挑起装出大小眼的样子瞪着张叔夜。
若真说起来,张叔夜在朝堂之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他没有与六贼串通一气,也没为升官发财跪舔皇帝赵佶的脚趾头,算是个少有的良善好官。
一见田十一扔了折扇,张老官还以为贺知县把自己的箴规之言听了进去,口气便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