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西山别院。
董书兰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十五天。
她去了那些田间地里,见过了几乎所有的佃户人家,也在王二的家里吃过一顿饭。
她去看过了那个叫红薯的东西,这东西长势极好,牵着长长的藤,王二一直很好奇这东西究竟会长出个什么玩意,究竟产量能够有多少,是不是像少爷在那信里说的那般神奇。
春秀带回来的那一麻袋红薯,他按照傅小官写的法子育了苗,然后发现这一扦插下去,居然插了足足十余亩的土地!
虽然少爷叫春秀带了话,这东西所占的土地会另外给他补贴,可若是这东西的产量不高,或者长出来的果实没啥用处,少爷岂不是亏了?
所以他将这十余亩红薯侍候的极好,所希望的当然是少爷回来之后看到能够满意。
少奶奶这次来了,说少爷很忙,无法抽身,这在西山所有的人听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唯有春秀,她的心里却很是不安。
她想问问少奶奶,但她懂得规矩,董少奶奶可是个极为认真的人,既然她说了少爷很忙,自己可就没那资格去质问。
春秀的不安来自于每个夜里少奶奶的那扇窗。
少奶奶就住在少爷的房间里,那扇窗前的灯在夜里熄得很晚很晚。
若说是少奶奶在查看那些账目,第二日春秀去收拾少奶奶的房间时候,却看见那些账册的纸分明有着泪湿过的痕迹。
家主至今未归,少爷至今也没见回来,少奶奶又哭过……春秀便愈发有了不好的预感——老爷少爷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少奶奶第二日又会很早起床,她会在这院子里里外外散步,看似漫无目的,可春秀却又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少奶奶所行,似乎正是以前少爷晨练时候经过的路线。
难不成真的是少爷出了什么事?
夜又深,春秀抬眼看着对面二楼窗前依然亮着的灯,想了想,向厨房走去。
少奶奶这才来半个月的时间,却已经清减了许多,得给少奶奶做点宵夜,自己似乎变得有些懒了,可不能这样,春秀告诫着自己,得像以前侍候少爷一般去侍候好少奶奶才行。
董书兰坐在窗下的书桌前。
她确实在看着西山的账册。
今岁的小麦已经入了仓,除去税赋,收成和去岁没有多少差别。
这些小麦她没打算再卖,虽然临江的三大粮商来这里找过她两次,她依然拒绝,因为这东西可以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