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安宁、财富都是暂时的、不稳定的。
就像是偷来的幸福一般,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一无所有,甚至万劫不复。
牛智信坐在茅草棚前,看着满院子看似富足快乐的人群叹气。
冬天说来就来了,他们六家人真要在这茅草棚里过冬吗?
现在各家都有足够的银子租上几间好屋子过个温暖的冬天,可他们是流民,有钱也没有人敢租给他们。
牛智信隔个一两天便派人去打听消息,城门口和河滩边聚集的逃荒的人还在增加,听说那里冻死病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城门口依旧贴的有劝告大这返乡的告示,流民依旧不能进城,捕快依旧时不时地出城驱赶流民,依旧没有听到有剿匪和赈灾的消息。
牛智信还特意让汉子们留意坡底村和草阳镇的情况,可这么长时间,从来也没有打听到一丁点消息。
大家为这些事情叹过气发过愁,可能有什么法子呢,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埋头做营生赚银子了。
合作社这三个营生中,是赚钱的还是豆干。
听送货的小子们回来讲,豆干现在几乎已经成了益县的特产了,来往的外地客商,经常大量买了带回去吃。
所以各商家的订单量急剧地往上涨,特别是悦来客栈和兴隆客栈两家,他们每天临时增加的要货量一日比一日高。
见这情况,四盛及时给限定了豆干的最高产量,超过这个高限,就无法供货了。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考虑人的精力极限外,最主要还是他们的条件有限。
合作社一共就只有八口锅,现在即使用八口锅一刻不停地工作,也满足不了全部订货需求。
好多人都建议合作社扩大规模,多买些锅,再雇些人,每天多生产一些,多挣些钱。
这些想法却都被四盛和牛智信给严词拒绝了。
以前或许因为生意红火,让大家有点飘飘然,但最近的这些事,给他们敲了警钟,让他们一再地认清了现实:不管他们能挣多少钱,已经挣了多少钱,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流民的事实。
在落户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绝不敢大大方方地做生意,扩大生意的规模无疑是在增加流民身份曝光的风险。
豆干的产量有限,市场上的价格就涨了起来。
虽然合作社的批发价还是十八文一斤,可也挡不住酒店客栈零售价的飙升,连马义卖豆干的价格都已经涨到三十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