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修路筑桥,建房垦荒。
乱地里开荒并不是件容易事儿,弄不好极容易第二年春风一吹又成了草原。掘地两尺,撒了石灰翻土,待三日后再沃肥,两日后又将土翻了足足一尺深,再等两日用大犁犁地,耩地播种,引了河水来浇灌,半个月后,生出的嫩芽让人觉得似乎又到了春天。
一番劳作下来,手上生了茧。一个脸上带着长长伤疤的新兵正当要发牢骚的时候,小村姑羞红着脸送来茶水和吃食,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再看看身旁老兵司空见惯的模样,瞬时一张面皮红的通透,垂下头接着干活,说什么也不接那篮筐和茶碗。
山中那百无用处的石块成了修路筑桥最天然的材料,顽石硬生生被打磨成型,夯实垒固,依旧受风吹日晒,却是成了功德。
晏城里活了最久,辈分最高的老者巍巍颤颤走上去。一辈子了,第一次踩在这么稳的桥面上。似乎这辈子都在飘摇中,一不小心就过去了。
战祸,祸害最多的无疑是黎民百姓。
盛世时,是他们添砖增瓦,做着最累重的农务扛着赋税,穷困无助;乱世中,他们是草芥蝼蚁,任人宰割,朝不保夕。
如此活了一辈又一辈。
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恩赐?
待拔营起兵时百姓举着家中最好的吃食,然而全军得令不许拿百姓分毫。
那位辈分最高的老者领着人们含泪相送十里。
排头小兵昂首挺胸,眼眶微红,他红着脸偷偷跟拾得说:“我看见我娘了,她喊我......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人群中拾得见着当初大骂‘不如回家种地’的汉子,此时万般悔恨,但已然错过......
而拾得只觉着可惜,鲜果糕饼还在其次,尤其那浓油赤酱的颜色看在眼里却吃不着实在可惜了。目光落在上面几乎拔不出来,狠狠咽下口水骂了句‘他娘的!’
军队一路向西,拾得没想到竟能回到这儿--都江。
从这往南相距三十里有座山,青郁秀丽,山水富饶。翻过山再走十里即是颖城,当真是块地广物博的好地方。
不曾想还能到这,更不曾想来这是为了打仗。
当人站在颖城城下时,已然是两军对战之际。
赵明寅本为一方城土守将,根深蒂固,后来举旗自封赵王,却也从不祸害百姓,深得民意。
拾得他们属于外乡人,当初被抓壮丁时这附近百姓也出力不少呢。
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