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叽咕叽咕地响,一辆马车驶进宣德坊。
“喏,再往前一百五十丈距离,就是你家祖宅了。”
女帝撩开帷帘,指着坊街尽头,由于天蒙蒙亮,各家宅院都很安静。
她穿了一身红色纱裙,如瀑青丝仅用碧玉簪子挽着,露出细腻的粉颈,显得素雅澹净。
“嗯。”顾长安点点头,突然说道:
“长安牡丹开,花中第一流,终于能一饱眼福。”
李挽唇角微扬,温然道:
“杨柳春风,牡丹飞燕,恰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想起刚刚进城时他四处游览的模样,以及那年冬天魂影在剑匣里安静无声,彼时枯寂与现在的喜悦,是否意味着新生?
马车停在一条青石路面的巷子,巷子偏窄,常年累月冷幽幽,围墙上也爬满了青苔。
“既然不想被打扰,就不住你家了,这里如何?我的私产。”
女帝指着一栋鱼鳞覆瓦的两进宅子,墙角有一大丛芭蕉。
其实她很矛盾,作为大唐皇帝理应昭告中原,顾长安回家了。
可她又很喜欢默默无闻,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是民族英雄,独独属于她一个人。
“那我便吃软饭了。”
顾长安抱着剑匣跳下马车,打量眼前的小宅,院墙与地面砖缝清晰平直,错落有致,有一种赏心悦目之美。
“知道我养你,还不扶我?”女帝哼了一声鼻音。
顾长安扭头看她,女子眼睛不眨。
“请。”他走回去伸出右臂。
李挽将五指搭在冰凉的手腕,一脸矜持走下马车。
“我住东屋,你西屋。”她不由分说迈进院子,已经有女主人风范。
隔壁院子传来一声犬吠,紧接着深巷四处汪汪,像鞭炮似叫个不停。
早起妇人窃窃私语,隔壁闲置宅子怎么住进人了,应该盘问底细,别是偷鸡摸狗的盗贼。
她们往墙角放一条长凳,站在上面探头观察。
“没有带家当。”
“两把剑匣,哎幼是江湖侠侣。”
“走路的姿态都很贵气,准是友善邻居。”
生活在皇城脚下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妇人们放下戒备,不一会儿,便回家带着几个鸡蛋、一捆春笋白菜走进宅院。
膀大腰圆的妇人热情洋溢,一边大嗓门一边近距离打量两人,“你们是新搬来的,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