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安危,心中便不愿他去从军。
张闵此时已然微醺,拉着李星河之手,走至坞外,二人望着大河北岸,胸中汹涌难平,却是沉默不语。
良久过后,李星河忽道:“张兄弟,你可知道我夫妇的真实身份么?”张闵转头道:“愿闻其详。”李星河沉吟片刻,慢慢道:“十五年前,在会稽山大禹陵青松亭外,也是这么一个朗月良宵,我与清梦初次相遇。彼时明月照人,清风拂衣,月色下的她宛如天女下凡般飘渺绝俗,我们互生爱慕,携手同游,自此情根深种。”说着双目紧闭,似乎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柔情蜜意,良久忽然睁开双眼,恨道:“我二人互相倾心,却不想竟招来一场横祸。”张闵见他愤恨不已,显是不堪回首之事,心知不好相问,便只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李星河才接道:“我虽不肖,祖上亦是官宦世家。曾祖乃本朝武帝太康年间黄门侍郎,祖父承袭此职。至先父一辈,北患日紧,山河破碎,元帝南渡十年后,先父忧虑成疾,不久便即驾鹤。成帝咸和元年,朝廷召我入仕,官拜扬州别驾从事。”听到此处,张闵才明白原来他出身世家大族,亦曾任扬州别驾之职。
只听李星河接道:“正所谓世事无常。先父年轻时曾遇一位落拓书生当街卖字,先父本是好书之人,平素喜好结交文人学士,见那书生衣衫褴褛却写得一手好字,不禁起了惜才之心,当即将他所写之字尽数买走,并请其一同回至府中,以好酒好食相待。那书生酒足饭饱之后,说起自己乃是姑苏人氏,姓王名恩,因家道中落,困顿潦倒之下只好以卖字为生。先父念其颇有些才学,便留其在府中做客三月,命人每日三餐好生招待。待三个月后那王恩执意要走,先父也不强留,临走之前助其百两银子作为盘缠。那王恩也不言谢,接了银子转身便走。先父曾言那王恩接过银子时面红耳赤,显是羞愤难当。先父当是不以为意,只道读书人皆看重礼义廉耻,轻易不愿受人施舍,是以如此。谁料那王恩原来是个极端乖戾、刻薄寡恩之人,他在府中做客期间,见府中日日珍馐美馔,处处香炉暖阁,心中便起了嫉恨之意。待到先父赠其银子时,他便存了羞辱之心,由是嫉恨之意便更甚了。”说至此处,谓然叹道:“世间事当真难说得清楚,人之性情更是难以揣摩。世人皆知'人若投我以桃,我必报之以李',然又有多少人总是'人若有恩于我,我必报之以仇'?自古以来,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之人屡见不鲜,可见人心之诡。”张闵闻言,默默点头。
李星河接道:“那王恩自得了百两银子,便回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