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尸蟒盘踞陈王里北郊,已有百年之久。莫说年轻一辈,陈王里最年长的王家老太爷,都是听着大蟒蛇的恐怖故事长大的。
“再不听话,就把你丢到大蟒蛇窝里去。”
“行商过旅,莫踏北郊。”
“有外乡人过北郊,忽觉头皮紧绷、发丝如针林立、身体不由自主往上飘。他抬起头,骇然发现,一条巨蟒盘桓于山石之上,正朝他嘬口吞吸。”
百年间,蟒蛇吞吃的家畜野兽足有上万头,祸害的人命也不下一百条。陈王里,乃至整个陌上乡,都深受其害。
县里也曾组织过人手,要剪除蟒害。但无论刀剑枪矛,亦或精弓强弩,都穿不透巨蟒鳞片。反惹得它凶性大发,摧根倒树、攀山渡河,狂追县兵二十里,直至甘阝单阝城外。
甘阝单阝城垣高五丈、宽三丈余,堪称雄伟壮观。
但吞尸蟒盘立而起,如巨木参天,比之城门楼都高出两丈有余。
金黄色的竖瞳,俯瞰全城。
凡与之对视者,无不惊恐万状、心胆俱裂。
万幸,此蟒不喜活物,在一尾巴砸塌城墙、又接连扫塌成片民居、发泄完怒火后,就施施然返回北郊。
甘阝单阝城躲过一劫。
但饶是如此,也给甘阝单阝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令他们再也兴不起伐蛇之念,转而月月祭祀、供奉。
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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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晴空万里。
三十多位原住民,正往陈王里北郊行进。
其中十二人分作四组,或推其后、或曳其前,赶着四架轱辘车。
轱辘车上,堆放着猪羊等刚刚宰杀的牲畜。
粘稠的猪羊血,顺着车辕、轱辘往下淌。赶车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血渍,或者裤腿溅上血点、血花。
不过,原住民们对此浑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时不时会投向中间一辆轱辘车上。
那上面,载着一头体长过丈、重达三四百斤的大黑猪。
大黑猪的肚腹被剖开,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都给挖了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
一个本来他们嗤之以鼻的“异人”——
李渔。
昨日夜巡,李渔献杀蟒之计。其灵感,缘于穿越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梁晓声,《狡猾是一种冒险》。
文章开篇,说的就是吞尸蟒的传说,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