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晟眼睁睁地看到眼前的女孩子眼眶里慢慢溢出泪花,他的呼吸一滞,视线落在她微红的鼻头。
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紧紧地攥住,胸口一阵阵发闷。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心疼吗?
他面前的姑娘是温小满啊,是那个他以为很坚韧很聪明很大度很心细很勇敢很能搞定一切的姑娘啊,她怎么突然流泪了呢。
当她被他拒绝参与考古队实习的时候,她没有哭;她被他指派推着小推车运了一天砂土的时候,她没有哭;她配合他工作笨手笨脚被他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她现在……竟然哭了。
因为那个男人吗?
钟晟眼中渐渐起了波澜。
一开始,他听到田欣说她的男朋友来看她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有种冲动,想过来看看,她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对她究竟好不好。
后来田欣拦住他,稀里糊涂地说了那么多话,有些他听懂了,有些他没明白,但现在有个无比清楚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自以为了解但其实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孩。
二十六年了,身边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孩,但她是第一个他想要了解的姑娘。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她执拗的眼神,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又或者是她对古酒的执念……
他不是非她不可、他不是非她不可、他不是非她不可。
这句话他在心里念了三遍,他觉得这话是真的,但抵不过心里的那一点点痒——他还是想过来看看她。
听说她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别人,那为什么又要来找她,她会不会伤心呢。
所以,他就来了。
钟晟闭上眼,像一个笨拙的孩子,终于一点点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这个他以为很聪明的女孩,也会因为意气用事搞砸一切;原来这个他以为很坚强的女孩,也会因为一段感情的结束而潸然泪下。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她真的会伤心。
但是他不想让她伤心,怎么办?
老师说,文物碎了不要害怕,要耐心、要仔细,慢慢黏好,就有可能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心,是不是也一样?
如同他一直所做的那样,温柔地把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拾起来,小心拼粘,抹去痕迹,就能像那些珍贵的文物一样,重新绽放光彩。
不,心应该是比文物更珍贵的东西。
要不然,他的心此刻怎会如暴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