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然微微低头,深呼吸两口,尽量平稳下自己的情绪。缓缓抽回将桌面洞穿的双手,轻轻抖落指间木屑。
心绪起伏间,体内真气翻涌,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微微飘扬。可见她心中情绪波动之壮阔。
缓缓抬起头,双目清冷,盯着那一袭白衣的修长身影,轻启朱唇:“你希望我怎么做?”
卓宇明微微一笑,探过身子,轻轻拂去桌上的碎屑,看着少女略显冷意的面庞,轻声说道:“做自己便好。你对白前辈的态度,关乎你的本心,你心中如何看他,便如何待他。我并没有想过多劝解的意思,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
言语温和,语气温柔。
初尝爱恋滋味的女子大多容易感动,舒瑾然闭上双眼,微微轻颤的眼眶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主动伸出芊芊玉手,搭在卓宇明的手背上。
自幼父母双亡的卓宇明其实对于舒瑾然对父亲的仇恨很难真正感同身受,他只是默默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少女微微颤动的后辈,没有再言语,只是给她一个宽广的胸膛遮蔽风浪。
过了良久,埋在怀中的女子抬起头,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舒瑾然破涕为笑,声音有些哽咽:“早点歇息吧,明天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说罢,第一次在心上人面前流露出软弱一面的女子武夫起身,推门而出。
卓宇明只是坐在原地,没有挽留,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舒瑾然离开。低头看了眼胸前一片被浸湿的衣衫,他知道舒瑾然此刻的心中一定极不好受,他虽然担心,但也明白,必须要靠她自己去迈过这个坎。
放在练气士身上,这种解不开的心结,就会慢慢滋生为心魔。而心魔这种东西,它终究会在你大道长路的某个路口等着你的。
不尽早把心魔了解,真的等到它在你处于某个契机口时登门拜访,往往下场都不会太好。
舒瑾然虽然是纯粹武夫,不像练气士对心魔惧之如虎,可长久结郁心头,也终究是一件坏事。武夫出拳,讲究的就是个一往无前,心无旁骛。内心不得通透,拳意自然就有了羁绊,出拳就难以达到浑圆如意的境界了。
所以对于舒瑾然来说,这个结,她迟早要去面对。
无论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摒弃前嫌父慈女孝,她必须要去直面内心,做出选择。
如果只是自己与自己拖延周旋,终究是在骗自己。本心坦荡,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