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部扬阿自幼生长在北夷的蛮荒之地,习惯了漫天的风沙,习惯了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习惯在狂风骤沙之下,于草原之上,着毛毡,扬长鞭,迎着硕大的太阳与黄沙,恣意地快活,可越往南,天气愈是炎热难当,一路上,还稀稀零零、没完没了的下着雨,活脱脱地像南地的女人,虽较北地的缠绵温柔,却藕断丝连,异常地麻烦。
“呸!这东西也忒软塌,哪有北地的饼子,嚼起来带劲?”那驿站路边茶摊的一对夫妻,对着南庆装束、却行止异常粗俗的一行人指指点点,那为首的是个少年郎,生得俊朗高挺,鬓眉若刀裁之,玉树雕刻,五官教任何人看了,都有种目眩的美感,身着南地的男子衣裳,却有别于南地的男子,多了端肃整齐、执枪而立的凛凛武将之风,可惜,这满口的粗俗之话,丝毫不加以掩饰,可惜了这张俊俏的脸。
“客观,可是有何不满?”披着巾子的小二,腆着身子,笑嘻嘻地上前招呼,他们这小茶摊,来往的大都是游离在南北二地的小商贩,皆是坐坐喝茶便走,可少有像这样的大客官,包下了整个茶摊,又出手阔绰,自然要当成祖宗一样地好好供着。
费部扬阿嫌恶地用筷子拉起碗中的星点肉糜:“爷说你们这儿,干得莫不是什么宰客的勾当?就这点肉末子,打发叫花子呢?!这酒,也忒不烈,莫不是掺了水的?这饼子,是揉了多少水进去?”
他刚说完一阵,随行的将士便伺机而动,有的推了剑鞘,有的半起了身,只待着他们的头儿一身令下,便可见血,屠尽茶摊的老少,这也并非是他们南下的征途上所做的第一回。
“哎哟,客观,您可冤枉小的了!”小二皱着眉,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这肉沫子,可是实打实的量,这酒,也是咱这儿最受您这样客观欢迎的一品醉,这饼子,哎哟,咱们这地方的人,不比北地的人,牙口不好,饼子自然要做得软一些,才好配着下酒不是?”
小二还未说完,见了那领头少年郎的坐姿:“几位爷,莫不是北地来的人?”
费部扬阿闻言一顿,悬在空中的木筷不曾动了。
小二还以为是惹了几位客官生气,连忙又陪起满脸的笑意:“嘿嘿,别见怪,这都是咱南地的吃法,所以小的推测几位应该是北地来的爷,吃不惯,也是很正——”
那可怜人还不曾说完最后一个字,鲜血已然遍染了茶摊,生生地倒下,落日红火般的狂喷,惹得茶摊的其他坐客纷纷惊叫起来,可继而便是一声声无声的挥剑,那惊叫声不曾持续了太久,深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