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行了这一路,皆是春风暖阳的好天气,偏在今日下雨了。
往宓宗长隐的皇家仗队里,到处在传,有个叫白桃的侍女,被罚了三十军仗,随行的太医,被直接仗死。这是求佛的大忌,若是让坐镇西京的天子知道,又要问责好多无辜人。
茗官刚去看过白桃,只剩半条命,两人一处当差好多年,也算是尽了最后的情谊。
李承业的营帐外站了好些营守,茗官走过去随手抓了一个问:“世子爷怎么说?”
“两天,就给两天,找不着世子嫔,都没好果子吃。”有人垂头丧气,似已预料道结局。
“怎么说,也是世子爷自己睡觉的时候弄丢的,枕头边的人都能弄丢,还赖我们……”说话的是个新兵刺头,话还没收完,就挨了领头的一耳光。
茗官安慰:“世子嫔体弱,跑不到哪里去,你们且快去寻吧!”
“能去的都去了,总不能放着世子夫妇的安危不顾,都去找吧,我们是顶在这儿挨骂的。”
茗官听完,决定不进帐了,只疾步往袁柳云那处递些消息,他早晓得,李承业这颗大树,已不替他遮阴了。
昨夜,那半碗茶里,让阿饶下了药,是太医给她好安睡的药,一次一点,她集了半个月的剂量,即便是一头牛,也扛不住那药效。
她日日忍着剧痛,夜夜整睡从未超过一个时辰,她怕自己疼的麻木,晕过去,时不时,又去抠烂自己结痂的腕,迫使清醒,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夜。
这一夜,她逃了。
到今时今刻,李承业才算真正认识了阿饶。
“茗官说,应是天还未亮时跑的。”袁柳云的侍女得了消息来回。
“世子呢?不是睡在一处的吗?”昨日深夜,袁柳云依稀听见好些人来回传药,白桃一遍一遍地催问药好了吗,应是李承业着急。
“世子爷被下了迷药,是陈太医给世子嫔的药,这世子嫔可真有本事,连宫里的太医也让她害死了,啧啧……茗官说,眼下算是扎营在这儿了,人都去找世子嫔了,奴婢还不信,找不到就不求佛灯了吗?”
“今日不往长隐去了?”袁柳云问,细算,到长隐,也不了一日了。
“今日,世子爷哪里还有这个心……”
袁柳云沉脸,不再多问。
每下雨,耳边到处是滴滴答答。帐中一片狼籍,仅有的被、榻、茶具皆成了李承业怒火之下的亡魂。他觉得自己可笑得要命,春宵一梦,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