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经是冬季,若是在沙发上睡,必定是要受凉的。
傅行野起身,慢慢地、轻柔地将聂长欢打横抱起。
将聂长欢抱起的那一刻,傅行野垂眸看向怀中的她,手臂免不了又收紧了些:他没想到,她看起来骨肉匀停的,但实际竟会这么轻。
转瞬,他扯扯唇:也是,她一个人养一个家,瘦和累是必然的。
那么只要她能过得好一点,就算她跟陈焰川和傅霄玉他们走的近甚至十分亲密,都没关系。他都可以不在乎。
傅行野垂眸提步,将聂长欢抱着走到床边,又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仔仔细细地替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他忍不住又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但指尖都快要碰到她的脸颊了,他又缩了回来。
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街道,缓缓地勾了勾唇:好像这世上所有本该与他亲近的人,都在远离他,都在厌恶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不喜欢甚至被厌恶的呢?
好像就是从他的母亲谭明雅开始的吧。
傅行野忍不住又轻笑了声,想伸手去兜里摸烟,可什么也没摸到,他突然就觉得脱力、摸烟的那只手轰然垂落,身子也好像失去支撑的力气了。
他想,是了,连他的母亲都厌恶他,遑论他人。
病床上的聂长欢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落地窗前站着的挺拔修长背影,轻轻地吐了口气。
其实刚才傅行野的手刚一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这是常年带孩子养出来的习惯,睡眠很浅也很容易惊醒。
但当时也不知道是累得懒得睁开眼睛,还是因为睁眼之后免不了又要和傅行野四目相对,总支,她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没有醒来过。
但现在被傅行野放在床上躺着了,她又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睁开眼睛:她总不能占着一个病人的床,让病人去睡沙发。
她刚才是陪着傅行野一起看诊的,所以很清楚傅行野身上受了多少伤,也很清楚他更需要躺着。
聂长欢默默叹气,在脑海里想了半天的办法,也没想出一个自然的方法“醒来”,反倒是想着想着,她就再度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聂长欢一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
她又在房间里扫视了圈,确信自己没有看到傅行野后,才一下子弹起来坐在床上,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