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着自己早上未曾请安就直接提步离开的事儿,心中一乱。
她自然能撒娇卖痴把这事儿哄过去,可爷近来本就对她冷淡不少,若是乌拉那拉氏再借着这个引子在爷面前告她一状,那于她来说就算是拉着钮钴禄氏和岑嬷嬷当垫背的,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
不过两个马前卒,她好端端的玉瓶儿可不能被那些个烂陶瓦给伤着!
“姐姐说的是,钮钴禄妹妹到底年纪轻,一时失了分寸也是有的,我这做姐姐的,自不会与她太过计较。”
钮钴禄氏一听李氏的话,脸色就一白,本来三分的委屈,这会真真成了十成十。
而福晋接下来的话,更叫她难堪。
“李妹妹大度,钮钴禄妹妹还不好好谢过李妹妹。”
“妾谢过李姐姐。”
李氏垂着眸子,手上一下下划着茶盖刮着并不存在的茶叶沫子,完全视屈膝行礼的钮钴禄氏于无物。
钮钴禄氏将期盼的眼神投向最上首的人。
静姝看了眼上首踏着眼皮仿若疲惫地睡过去了的乌拉那拉氏,又看了眼她对面行福礼的人那微颤的腿,默默地转开视线。
对乌拉那拉氏来说,相较于钮钴禄氏,岑嬷嬷更代表着她的脸面,李氏既已松口连提都不提岑嬷嬷,那么,她自然也要退一步,叫李氏把心中火气发出来,而钮钴禄氏是她最好的选择。
第一,这般伤的是钮钴禄氏的面子,而不是她的。
第二,前头她已经护过钮钴禄氏一遭了,这会儿袖手旁观也不至于显得凉薄。
第三,如此,今日之后李氏与钮钴禄氏便是结下了死仇,钮钴禄氏除了一心听她的,再无他路可退。
乌拉那拉氏看着下首坐着的仿若一心打量小几上摆着的十二花神杯其中一色的章佳氏,嘴角微微压平。
只要钮钴禄氏但凡还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跟着她远比跟着一个风华正茂、恩宠正盛、随时都有可能诞下子嗣的满八旗侧福晋要来的好!
等今儿这一场请安结束,钮钴禄氏是被她贴身丫头架着离开的正院。
乌拉那拉氏又极好人地安排了一架软轿送钮钴禄回院子,打一棒子喂一个甜枣,驯养技术玩的挺溜的。
一回桐安园,静姝就往罗汉塔上一歪,催着空青蔓青给她拆头发。
等到满头青丝垂都顺腰际的时候,她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主子。”蔓青捧着一碗燕窝鸭条汤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