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方地走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过去给顾莫臣:“这是这些天我记录下来关于小北的日常。”
他接过,认真翻阅起来,她的字迹娟秀整齐,让人很舒服。
“可能会有点冒昧,但我想问,关于小北父母的情况。”谭蔓看到对方突然抬起头,眼里略过一丝防备,她立刻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要打探隐私,你也知道,自闭症是一种心理疾病,而从我对小北的观察,其实他的病情并不算严重,只是有社交障碍,不喜欢和别人沟通接触,不喜欢和别人眼神交流而已,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自残或者攻击别人的情况,所以,我想了解一些他的成长环境。”
“我知道。”顾莫臣看完她的笔记,合起本子放在茶几上,“我带他检查过智力发育,一切都很正常,他只是有语言障碍,不善言辞。”
“嗯,他智力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动手能力比普通孩子还强,我当初不过教了他两晚,他就能独立复原一面魔方。”
“哦?”顾莫臣似乎很满意。
“其实,我想说,像他这样的情况,药物治疗是没有用的,他需要和亲人、老师或者玩伴建立起一段愉悦自由的关系,通过我们对他有意识地引导和训练,慢慢解决问题,而这些引导和训练,必须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时段,这就需要亲人,给他更多的时间和关注,你懂吗?”
她的态度很诚恳,像在努力说服爸爸给她买下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顾莫臣看着这个少不经事的女孩,一脸正经问自己‘你懂吗’的模样,有些滑稽。
“可他没有父母,而我也要工作!”沉默了几秒,他说,“这就是我请你来的原因。”
谭蔓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有父母,是什么意思?”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去世了?”
“车祸,六年前。”顾莫臣坦然道,像在回答‘你今天吃饭了没’这样的问题一样轻松,“我父亲当场死亡,也正因为车祸,小北成了早产儿,据说孩子出来的时候,他母亲也没了心跳。”
谭蔓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讲述一件生离死别的事,暗自佩服他的气定神闲,她掩饰着刚刚涌上心头的一阵讶异,轻声说,“抱歉!”
顾莫臣耸了耸肩,没说什么,看上去很平静。
“那,我大概知道了,不过还是希望你配合一下,平时跟小北相处的时候,要有意识地主动引导他,多跟他说话,稍微耐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