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还吧。”
人情山重,陈景年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两世人生里第一次感到人情债沉重的压力。
晚上,把热气腾腾的鱼汤浇在二米饭上,看着囡囡捧着米饭,嘴上念咒一样不停地嘟囔,手里的筷子淘金似的挑着鱼肉里的鱼刺。
陈景年想到说话办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姐姐,再回忆一下原主的沉闷寡言,作为80后独生子女的他,在这一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了。
听见一阵特别的摩擦声,陈景年站起来,说道:“哥去五叔儿那,你自个儿慢点吃啊。”
“好。”
囡囡点了点头,拿起汤匙挖起一勺汤泡饭,又往饭上面放了一块鱼肉,美美地放进了嘴里。
走进正房,看见李宪文身上的一根鸟毛,陈景年开心地咧开了嘴。
他前世杀过一次鸡,鸡肚子里那股子没完全发酵的味道让他好几年都吃不下鸡肉。
即使穿越了,陈景年还深深地记得那股味道。
“吃耗子药了,笑得五迷三道儿的。”
李宪文坐在炕上,正着脸呵斥道。
“五叔儿,您别绷着脸。”
陈景年用脚勾过一个凳子,坐在上面语气平缓地接着说道:“这事儿呢,咱都说了三百遍儿了,您怎么还想不开呢。不就是辍学吗?我要是不辍学,您让我干爸干妈娶了儿媳妇,外带收养我和囡囡啊,这哪是嫁人,这不是坑人吗!”
“你干爸干妈不是鸡贼的人,再说你姐读的是师范,不用花钱,国家每个月还给补助,就你和囡囡,我们三个老的还供不起你俩儿啊!”
李宪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张脸两种表情,右脸愤懑,左脸盛怒。
“这么说吧,五叔儿,换了您,您怎么做。”
陈景年看着李宪文仿若玉面修罗的一张脸,叹了口气。
李宪文再一次被同一句话问住了,捏着拳头,爆出一阵骨响,半天没言语。
晚风穿窗而入,搅乱了有些凝重的气氛。
李宪文恍惚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事咱不提,但是你进厂是怎么回事,你进厂我也不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去保卫科啊!进厂最起码儿学个手艺当个技工啊,车钳铆电焊,哪个不挣钱吃饭,还能评级涨工资,你要是点头,我去找老易,让他收你当徒弟。”
“五叔儿,别啊。”
陈景年连忙压了压手,上前夺走了手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