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蚊子。”
囡囡的小手在空中描了个五连发夹弯,看得陈景年眼睛都花了。
“别比划了,大小姐!你抓了那么多蚂螂儿,蚊子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本子里的小黄儿、小辣椒儿、膏药儿和大青头它们要是能活就好了。”
哥哥的话让囡囡把标本册里的蜻蜓种类按个叨咕了一遍,颇有点现用现交的感觉。
“作业写完了就去刷牙洗脸。”
陈景年见饭桌上摞着书和本子,拿起翻了翻。
不得不说,囡囡的铅笔字写得非常不错,起笔、行笔和收笔一气呵成,抑扬顿挫间又有着女孩特有清秀和婉约。
“在学校我就写完了,今儿下午最后一节是体活儿课,我没出去玩,棒梗放学的时候还想管我借作业抄呢。”
囡囡说完摘下自己的毛巾,端着煤油灯跑到了厨房里。
有一失必有一得,囡囡虽然不能像一般孩子那样见天儿地在外面疯玩,但却养成了好学的习惯,不仅算数算得又快又准,作文写得也很出彩儿。
感觉晚风有点凉,陈景年灌了一瓶热水去了正屋。
收拾了碗筷,给李宪文又续满了热水,看见桌子上摆着几张毛票。
本钱价,一点都没多要。
“周末你先去你干爸那取介绍信,然后再陪我去废品站。”
李宪文靠着炕上的木箱子,把瓶子塞到腿低下,天气冷了,他的腿疼得更厉害了,其实不只是腿,浑身的伤口,都在疼,只是腿疼得更厉害。
“我去就行了,您就甭折腾了。左右不过那点东西,有的时候能用没有,没用的一堆。”
陈景年见李宪文皱着眉,边说边放下碗筷,给李宪文按起腿来。
之前每隔两三个月,他都会和李宪文去废品站找点废弃的自行车旧零件,但这种旧件是可遇不可求的。
翻找了半天,大多都是坏掉、锈死或是变形用不了的。
“看天气吧。”
“等花椒水烧好了,我就端过来。”
“不泡了,一会你给我倒二钱酒。”
李宪文躺在炕上,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
陈景年这手按摩可是融汇了中医、泰式、日式和浪式,以及他干妈葛玉芹的各种手法,久经实践的集大成者。
作为一名主刀医生,葛玉芹可是最不信邪的人。对于陈景年奇迹般的康复,她始终抱着谨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