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时,阮玉仪睁眼见到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陈设质朴,而旁边守着的是神色担忧的木香。
她一抬头,额上敷着的凉帕子就掉了下来。
木香将帕子浸入一边搁着的水盆中,揉搓了两下,挤干水分,叠好置于她还有些微热的额上,顺势将人摁回榻上。
“小姐,奴婢早些时候就说了,这么穿定是要受凉的,如今可好,这病啊您便乖乖受下吧。”木香絮絮叨叨。
着凉了吗?她探了下自己的脸颊,果然感觉到异样的温热。
她有些心虚地瘪瘪嘴,嘟囔道,“定与昨夜里那凉风也相关啦。”
木香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早该给小姐换上厚些的被褥的,那窗子,也该是仔细检查的。夫人也是,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别的空院子跟宝似的揣着,偏生给了这间。
“对了,”阮玉仪稍稍侧过脸,问道,“我们这是还在圣河寺吗?”
木香哪能不晓得她在想什么,揶揄道,“小姐其实心里想问的是世子吧?您放心,还是世子殿下亲自将您抱进来的呢,东西也是他吩咐人备来的。”
看来确实是如传闻中一样好接近的。阮玉仪松了口气,这么一来,接下来的一些事,也就更顺理成章了些。
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
她望去,是个小沙弥,正双手端着碗东西,踌躇在门边,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木香走过去,那小沙弥瞧着地面,磕磕绊绊地说,“这个、这个是治风寒的药,给你们姑娘的。”
“多谢,”木香接过碗,碗中深棕色的汤药还在晃荡,“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小沙弥耳根微红,说了句“应、应该的”,就慌里慌张跑走了,跟躲鬼似的,全程连正眼也没分给面前的人一个。
木香转身进屋,将汤药递到阮玉仪面前。
她可远就闻见了草药味儿,这会儿放在鼻子底下,她只觉得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光是闻闻就饱了。
木香知道小姐嗜甜,最讨厌喝这汤药。往日阮家少爷还在的时候,都是由他拿来蜜饯,才哄着人将药喝下肚。
阮玉仪瞟了汤药一眼,“先放一放吧,眼下喝烫口了些。”
她有些好笑,这一放怕是得放到凉透倒掉,“小姐,已经不烫了,再凉怕是要更苦口。”
这么一说,阮玉仪只好将药接过,她看着浑浊的汤药,憋了好几口气,愣是下不了嘴。她为难地看向木香。
木香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