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肆意凶猛起来,在檐下看,连缀成了盛大的雨帘,眼前的花草都如天空一般,显得格外灰暗。
阮玉仪站在廊下,伸手去触碰雨滴,雨打在她温热的手心,滑落。
她回身对厢房内的木香道,“没有多余的伞了么?”
见下起了雨来,他们一行人就赶紧到了寺庙给他们安排的院子,也没顾得上多拿伞,唯有厢房内配备的在手边。
雨下成这样,去找寺庙里的人拿定然是不现实的,可她却也不能去其他人厢房内借,不然若是对方盘问起来,看出点什么可如何是好。
木香从屋内走出来,无奈地摇头,“真寻不到多的了。”
阮玉仪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也不知如此天气,世子还会不会在他那院落中。
“那些誊了经文的纸在你那吗?”她问。
木香从衣袖中拉出来一角,“一直都在这里。”阮玉仪接过,藏在怀中。
于是她们撑开这一柄伞,相互挨着,小跑进了雨幕。
待她们到了寺庙,难免沾湿了鞋袜衣裙,阮玉仪被冻得直打哆嗦,小脸也有些失了血色。
木香将她安置妥当,就撑起伞要去庙中的膳房,说是给她煮碗姜汤来。
阮玉仪点点头,取出怀中干燥的经文誊抄,紧捏在手上。
雨斜射进来,将廊中都浇湿了半边,她原想取了火折子去院落中将这经文焚烧,也算是表达对这位不知名的英灵的一份追思。
奈何大雨将一切都吹打得一塌糊涂,别说出去,在外边怕是连火也点不着。
不见世子身影,她思忖片刻,去了小庙堂,毕竟她瞧殿下也都是在这儿上的香。
她找来一个铜盆,将经文搁在里边,于门边点燃。
火势一下就窜了起来,雀跃地一点点吞噬着她一早上的心力。
烧尽了的纸灰被风吹得漫天飘着,有的被吹进了庙堂,落在她的裙裳之上。
因为兄长从军,她再知道不过,近年胡人猖獗,欺压抢掠了无数边陲百姓,弄得他们不得安宁,甚至那次战役之后,不过安生了几年,又隐隐有抢占地界的意思。
她们这些妇孺没有提枪的本事,是靠着那些将士多年不归家,靠着他们接连地牺牲,才换来家国平安。
她注视着变换的火光,细细的忧伤如藤蔓缠上心头。
忽地,头顶传来一声厉喝,“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双玄色锻靴立在她的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