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柔媚得疏离,乖巧不失倨傲。
程行秋对上她的眸眼,目光沉沉,“昨夜你去何处了,怎么不见身影?”
他去寻她的时候正好木香稍微离开了一盏茶时间,原本他并未多想,只当她们主仆两人是一道闲逛去了。
可时近凌晨,他再派人去瞧,木香已是睡下了,可她依旧不见踪影。
夜幕深沉,一个暂住在寺院里的姑娘能去哪里。他自然联想到了之前找失踪的程睿时,见到的那名玄衣男子。
他越想越憋火,干脆挑明了问道,“你是不是去寻那日的男子了?”他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了,她平日里鲜少走动,又怎会在此处恰好碰见友人。
“与大公子有何干系。”阮玉仪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慌张。虽是心中早已想好说辞,可见他这么诘问,却忽地觉着没必要解释了。
“怎么与我无关,我——”他顿住,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了,娘的态度虽有所松动,说到底还是打着想将她嫁与睿儿的算盘的,若是此事成了,他确实就失去了最正当的规约她的立场。
她端直地立着,身姿纤长,“大公子,信或不信皆在你。你若非要在我身上安些莫须有的事情,我自是无力解释的。”
“我只要知道你昨夜究竟去了何处。”他放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单纯担忧她的安危似的。
阮玉仪敛下眸子,声调清清冷冷似是从云端飘来:
“大公子,回了府邸之后,你与我一封休书罢。从此我们不论恩怨,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事已至此,他们早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便将从前的倾慕尽数忘却。
她知道以他的心气,合离怕是更难同意。不过她只是要给从前痴痴等待的那个自己一个结果,至于是什么形式,倒是次要的了。
程行秋脑中轰的炸开,几度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过将长公主带回来,她也许会生气伤心,却从未想过这句“休书”,会从那个乖顺的,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小娘子口中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