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脸上,将眼睫的影子拉得纤长,恍若一直休憩的蝶。
“奴婢说句放肆的,”木香继续道,“就算是世子往后轻了您,我们自有那独门独户的院子,左右不过见到世子的时候少些罢了。却是无需与旁的妾室争斗不休的。”
阮玉仪缓缓抬眼。
她的思绪这才转过弯来,稍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带着些自嘲。确是她多想了,世子不过是对她好些,她便开始得寸进尺,思虑起以后。
她顶天了算个外室,哪里与他又太多以后。
要揣着这般心思,往后若是见了其他妾室,她还不得哭瞎了眼睛。
“幸而是世子并非天子,不然要是被冷落了,哪还有你口中那般舒坦日子。”她如此想着,心下松快了些。
木香见小姐笑了,自是也随口附和,“那还不叫人挤兑死。”失了宠的妃子,若是连点权势也无,是连宫婢都不如的。
至翌日晨间,便有梅姨娘的人来寻阮玉仪,道是梅姨娘想见她。
她唤木香取来之前放着的人参等补养物,稍加梳洗打扮,便去了梅姨娘院儿里。
许是程老爷吩咐过不许有人来打搅梅姨娘,院落里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一个扫洒的丫鬟,见来人是她,便停了动作,福了福身。
阮玉仪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走得近些,便听得屋内隐约有琴音传来,却不似上回所闻那般凄厉,反而是有柔和静谧之感,若要说的话——
倒像是哄孩童入睡的调子。
那婢子正待进去通报,她伸手拦了,摇了摇头。那婢子便垂首退了下去。
轻缓地推开门扉,却见梅姨娘已是换了身干净的素色衣裳,正坐于琴前,看似随意地拨弄着琴弦,实则每个音都能连缀成曲调。
似是知道来了人,梅姨娘收了手,曲调顿息。
阮玉仪尚未生育过,昨儿也没被允许进那房间。不过一日未见,梅姨娘却像是消瘦了不少,她轻柔地道:
“表姑娘,坐罢。”
她微微颔首,便在一边的矮凳上坐了,“姨娘身子如何?”
梅姨娘垂首抚过那琴弦,却不拨弄。“他们说我的孩子是由于食用了性寒的吃食。可我知道,这大抵还是得怪我自己身子不好。”她答非所问。
阮玉仪心下一酸,正待出言安慰,却听梅姨娘继续道,“其实我早有感觉,心下不安,才求到表小姐您那儿去,倒麻烦您还为我求了个玉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