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囊是她随手放在妆奁里头的,不知怎的,眼下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她方才醒来,眼下无甚气力,伸手去取那香囊时,下意识搭了一下他的胳臂。虽隔着几层衣物,可她还是能感受到,稀薄衣料下,僵冷似铁的触感。
她眼中顿生清明,将手中香囊覆过来瞧了瞧,不见有什么异样,便问,“殿下,此物究竟有何不妥?记得您从前也有如此一问。”
他默了片刻,随口道,“我曾见过与之十分相似之物,那物的主人与我有些渊源。我一直在寻他,只是从未有结果。”
或者说,自那次刺杀被人溜走,便再不见踪影,不知是流落到芜国哪处深山野林,还是被他逃回了胡地。
他眸色晦暗,望入她的眼中。
阮玉仪方才醒来,声音酥软入骨,恍若莺啼,“那是殿下的何人?”面上看似不以为这是何要紧事,这话却问得谨慎。
他并未向她透底,佯装漫不经心道,“算是位故人。”一位于己,于国,都称得上一句血海深仇的“故人”。
若非这胡医的出现,他们往箭矢上淬的毒,也不会被解开。
毒不解开,他们无疑将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取胜利,更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仅是他的副将,还有大芜那数万将士。
思及此,他眸中似也染上血色,暗波汹涌。
她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态,希望从中得知此话虚实。
毕竟赠与她药囊时,那人神色慌张,正遭围追堵截。她若是无意间将什么信息透出去了,给人引来什么麻烦便是她的过错了。
这药囊,则是那人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才随手赠予她的。那人还夸下海口说,里边的药粉可解百毒。
她原是不信的,可后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用这药去喂一身中烈毒之人,也的确是奏效了。
几年前,她来京中探望兄长。
马车行至街市,见神京果真热闹,与婺州的风致又是全然不同,她兴致盎然,悄悄掀开一角帘帐往外看。
忽见人群中有一人胡乱拨开人群,穿行而过,神色慌张。
她正心下奇怪,却正与那人对上眸光。她心如鼓擂,忙放下了帘帐,不想马车行进过程中,那人竟钻入车舆中来。
她与木香大骇,赶紧从马车里下了来。
这怪人探出头来,一双眼澄明深邃,磕磕绊绊解释道,他乃一名医者,无奈行医易结仇,眼下被仇家追杀,还请姑娘借地方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