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沿岸,枯柳长枝交错,寒风凛然,往来船只却是不少。
许是车轻马快,从那院落到此地,阮玉仪只觉得路程太短,想与阿娘说的话却太多。一语未了,马车便停了下来。
听阮夫人嘱咐了几句,她亲眼送阮夫人上了小舟。
阿娘在船上与她招手,她红了眼眶,放下幂篱,不愿叫人瞧见这模样。经此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载着阿娘的船只愈渐远去,阮玉仪亦步亦趋地行至沿岸,直至再多一步,就要踏入河中。可那船只终是缩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见踪影。
冷风拂到她脸上,将面皮吹得苍白。她立着,迟迟不肯离去。
木香上前搀住她,轻声劝道,“小姐,回罢。”
她方才回神,随口嗯了声。她应得极轻,像是一阵风来,便要随风散了般。
车马折回,系在车边的雕花金铃细碎作响,认出是皇宫的马车,一路上行人商旅纷纷避让。
她掀开一角帘帐,遥遥瞧见宫中崇阁巍峨,心中发紧。
这就要回了宫中了吗?她恍惚地想。在宫外的日子倒是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功夫便过去了。可她也清楚,能被允许出宫省亲,对于宫妃来说,是如何地难得。
行至东边宫门,她方下了马车,转乘轿辇往落梅轩去。
派至她宫里的宫人都是个顶个儿的机灵,早得了婕妤要回宫的消息,备好了茶果点心,轿辇一落,便有宫婢迎了上来。
阮玉仪入了屋内,歇下呷了口茶,四下望了望,疑道,“怎么不见木灵?”
那宫婢一直守在落梅轩,是知情的,便道,“回小主,木灵姑姑说是去折山茶花去了。”
一语未了,便见软帘掀起,木灵笑吟吟地道,“可算是将小主盼回来了,奴婢见道边这花开得生,想着养些在几上,小主瞧着也欢喜。”
这些山茶花确也开得糜丽,花瓣大而柔软,晕着粉调。只是花离了枝,就是日日细心换水养着,也过不了多久便枯败了。
况这山茶花旁生的枝短,叶有繁多,并不适宜养在宝瓶中。
阮玉仪并未与她说这些,温声道,“你有心了。”随即唤木香取过浅口盛水的玉瓶来。
木灵红了耳尖,心下泛起些愧意。
折花是假,与宫中其他婢子结伴玩耍是真。这山茶花是个托词,走时随口一说,回时路边随手一摘,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
她悄悄瞥了衣着贵气得体的木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