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地便听有一尖利的女声传来,“今儿阮婕妤倒是准时了,看来上回确实长足了记性。”
李美人一身盘金绣彩宫装,斜了门口一眼,“徐姐姐怎的跟她一道来了?阮婕妤可是咱宫中唯一承宠的主子,金贵着呢,别给人磕了碰了,届时吃苦果子的可是我们这些可怜人。”
一番话叫她说得抑扬顿挫的,末了,还瞥了眼淑妃,看是否讨着了她的好。
徐嫔知她是个嘴碎的,甚至怠于分她一眼,寻了平常的位置坐了。
阮玉仪微微攥紧衣袖下的手,上前给淑妃见了礼。
“瞧瞧,这不是规矩不少。”李美人掩嘴嗤笑道。
淑妃从容放下手中杯盏,先是给她赐了座,才是向李美人睨去,“本宫看李美人这嘴愈发厉害了,若往后再管不住,本宫便替你管管。况阮婕妤位份比你高,哪里轮得着你来置喙。”
宫中素来等级森严,虽只差了一品,也可成为爬到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资本。
李美人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回视淑妃。她不知为何之前还找阮玉仪岔的淑妃,为何如今又回护上了。
她咬牙道,“娘娘不喜,臣妾不说了便是。”
原以为此事便罢了,不想淑妃又道,“你亲为阮婕妤沏了茶去,权当赔罪了。”
李美人心中不忿,自是拉不下面子来,稳稳当当坐着不动,恍若未闻。
如今宫闱中人本就少,阮玉仪原不想大家闹得不愉快。但见她如此挑事,倒也不愿帮她说什么话了。
淑妃面色沉了下来,“李妹妹这是伤着腿了,还是伤着耳朵了?”她虽说得平和,却无端叫人感到
李美人这才有了动作。
她起身,接过宫婢手中的茶壶,一手摁住盖子,一股脑儿往杯中倒去,急促却不失平稳。水流击打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幸收得还算及时,没叫水溢了出去。李美人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请婕妤的安。”
阮玉仪颔首,叫她坐了回去,温声道,“李美人是懂茶的。”她无意与李美人为难,轻飘飘一句话,将此事揭了过去。
寻常贵女不会知晓倒茶的姿势该是如何,倒几分为妙,她自个儿也是阿娘所教。李美人心中有气,因倒得急促,里边的茶量却是合宜。
李美人面上缓和了些,“家父曾去过琉球,在那边知晓了茶道。臣妾因着好奇,便也跟着学了一二,这——”
她忽而顿住,怕淑妃又嫌她啰嗦,去看淑妃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