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了朱门,两扇门重重地砸在墙面上,侵肌噬骨的风呼啸着灌入。阮玉仪拢了拢袖炉,心下发沉。
李美人尖利地喊,“这天多冷啊!”
她神色不再冷静,拼命地挣扎起来,仿佛制住她的宫人的手是什么毒藤或荆棘,是要深深扎进她的血肉里的。
她双目血红,口中混叫着什么。阮玉仪也只听见了个自己的名字。
她的心腹丫鬟也随她一并入了冷宫,这会儿见自家主子如此,哀哀地求,“小主,您别这样,您别这样——”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一边的宫人低声与阮玉仪道,“听说今儿送吃食来时,就发现李美人如此了。清醒时还能好好说上一两句话,无非是不入耳些,这犯起疯病来,那是谁也不敢招惹的。”
李美人疯了。
宫中上下皆如此传。她平日里颐气指使,待下苛责,无人可怜她,她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阮玉仪却有些笑不出来。李美人会如此,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她不是李美人,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将自己作弄成如今这样。
她厌李美人对自己不知缘由的杀心,也怜她同为宫中可怜人。
身后来了新帝身边的宫人,端着承盘,上边整齐叠着一段绫罗。这绫罗白得似雪,在她眼前晃过,晃得她一阵心惊。
那宫人规规矩矩行了礼,垂首道,“娘娘,陛下吩咐,接下来要您回避一二。”
阮玉仪深知他想要自己如何做。她收回眸光,强装淡然,“那便走罢。”她忽而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拢着袖炉的手又紧了紧。
她转身往出走去,不比李美人,她是出入自由的。熹微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将斗篷的毛领描了一层金边。
身后的嘈杂还在继续,又添上了些宫人们的谈话,还有那名心腹鬟婢的叫嚷。
她方下了台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痛呼,接下来的一瞬,恍若万籁俱寂,静得骇人。很快,哭喊和吵嚷又填补上这段空白。
蓦地,她停住了步子。
她缓了口气,声音中不易察觉地发颤,“发生何事了。”
木香回头看了眼,伸手挡住她一侧的余光,低声道,“李美人撞柱了。娘娘,咱们走罢。”
她轻轻嗯了声,举步走出这寂静且喧闹的冷宫。
这就是他想要她看见的吗。她如此想着。
回了养心殿,外边刚好飘起雪珠儿来。见她神色一直有些恍惚,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