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车也一脸迷糊。最终眨了眨眼,才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结论:叔父这是……知识都学杂了啊。
定了定神儿,才将崩了个稀碎的思路重新收拢回来,道:“奔波流离这些年,侄女接触最多的就是黎庶黔首,对他们状况了如指掌。叔父可知,普通一家农户五口占地百亩,种黍一年所获几何?”
“不,不清楚……”
“若遇风调雨顺的年景,这户百姓能有150石左右的收成。然刨去口粮、田租、算赋、种子、农具,这户人家只能勉强度日。一遇水旱、疾病、丧葬或其他意外,或国家赋役加重,家民就有破产、饿死、流亡的危险。”
“然,然后呢?”老董不懂,蔡琰到底想说什么。
“侄女想说的是,大汉百姓的生活其实极其困苦,完全没有能力再去交易。纵然叔父放开商业,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听到这里,董卓总算明白了:交易的前提是物产充足有富余,若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起,商业便无从谈起。
之前她从治国、黎庶黔首的角度论述,都只是表面。真正的根源,是汉朝还没有打破“重农抑商”的生产力基础。
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很迷糊:“普通乡亭百姓的确如侄女所言,黎庶承牛马之承,食犬彘之食……可洛阳首善之地,人口百万,东西两地的金马二市早已成熟,还有南市正在兴起,完全有放开商业的基础。”
“叔,叔父只想先开放洛阳一地的商业限制?”蔡琰也有些惊愕:你一独霸朝堂、一手遮天的大权臣,只看到洛阳金马南三个农贸市场?
你的眼界呢,心胸呢?
刚才纵论古今的气势和博学呢?
老董也挺无奈,在小姑娘诧异的眼神下,讷讷道:“黎庶苦寒,叔父自然知晓,只想先从洛阳下手,打个样板儿再说。”
区域发展不平衡,当然要因地适宜,不能搞一刀切。
另外就是想让洛阳百姓买东西方便点儿,顺便挣些民心值解锁新功能。倒是你这小姑娘,胸大不大还看不出来,但心胸是真滴大……
“若,若只是洛阳一地,应该还是可行的吧?……”
蔡琰没参政经验,后面的话便说得很谨慎:“不,不过重农抑商的理念传承数百年,根深蒂固,想来叔父还是会受到非议抵制的。”
“而,而且即便只是洛阳三市,其中涉及的方面也不会少……”
“是啊,平准均输、选用人才、商税改革这些,都要先有个章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