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朝廷的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我母亲和妻子都有些畏惧,我还在屋顶上,有些不知所措。就只有我儿子,还什么都不懂,手里摆弄着玩具,好奇地望着那些人。”
“那些人是来抓壮丁的……说是南边有叛匪,要各家出壮丁去服兵役……来的官兵话一出口,就把我妻子和母亲吓得够呛……我妻子面色惨白,站在那儿不知所措,我母亲抖着身子赶忙跪下来哀求来的官兵,说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壮丁。要是带走,屋里就完了。”
“官兵只是说,我们家必须出一个壮丁,其他的和他无关……我还在房顶上坐着,两脚都有些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母亲不停磕头,让官兵放过我,磕得满头是血……我妻子害怕地也跟着在地上磕头哀求,孩子也给吓哭了。”
“不过这时候,那来的官兵已经发现了我,有人立马就要爬梯子上来抓我。我母亲大概是想也没法子,一下站起身把那站人的竹梯推倒了,叫我赶紧跑。”
“这时候被做壮丁抓走,去剿灭叛匪,不是死在去的路上,就是死在战场上,怎么也很难再活着回来……不如跑了,跑进深山里可能还有活下来的命。”
“我顿了下,就慌乱地从旁边屋檐下缩下去,要往村子外边跑……但最后……也没能跑掉。那些朝廷的官兵,在村子外边留着有人……最后还是把我给抓住了。”
“我被抓走的时候,我母亲妻子,和其他村里人一样,追到了村口。我回头看我母亲和妻子,妻子母亲脸上都带着伤口,也被那先前的官兵打了一顿。”
“我母亲妻子都哭喊着我,哭喊声混在其他人的哭喊声里,都听不清……我就一直撇着头,回望着我母亲和妻子,还有孩子。”
“我被抓走那边……我母亲穿着件黄灰色的麻衣,她原本准备去地里除下草。我妻子也差不多,原本是等着我从屋顶上下来后,将我身上换下来拿去一起洗一洗。我儿子带着个虎头帽子,他母亲给他缝的……手里捏着我给他做得拨浪鼓……”
边归说着,再停顿了下,目光恍惚着朝着身前,似乎再看到了那一幕。
“……这些景象就在脑子里一遍遍的过……越久反而越清楚……好几百年了,我还是忘不掉。”
“家里的屋子,我的母亲,妻子,孩子……不知道除了厨房,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漏雨……要是还有其他地方漏,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剩下我的妻子,该怎么好上屋子去翻修屋顶的瓦片……他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