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将胳膊肘撑在车窗边,探出头向着周围看去。
她的马车前面一队人皆穿着金线红衣,是他们沈家的修士。
不远处是一群黑乌鸦打扮的人,穿得跟一群贼似的。
这装扮那日偷听沈父同洛家主讲话时见过,必然是沂水洛氏。
旁边还有一队人马,着杏衣鹅黄长袍,应该是蜀地的孙氏。
城门不远处传来几声马蹄声,一抹竹色映入她的眼帘。
是个身着竹青色长衫的少年,同色发带竖着马尾,足蹬灰靴。腰间一根玉带勾勒出了腰身,上面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块玉玦和几个袋子,颇有一股游侠风味。
隔着这么远,也隐约能看见他星碎刘海下漆黑的双目和高挺的鼻梁。而那如同抹了胭脂的薄唇,是那白净如玉的脸上唯一的血色。
沈襄脑海中只能搜索出“鲜衣怒马”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少年。
少年虽未着红装,却是这寂若鬼城的桐县,唯一的春色。
肩宽腰窄,肤白貌美,还是个大长腿……这人若是能出道,她高低得爬个墙好吗?
少年正俯身同一位玄衣老者说些什么,像是感觉到这灼热的目光,竟然起身向她看了过来。
微风拂过车帘,挡住了沈襄的视线。帷幕落下,四目交接。
那双漆黑幽邃的双眸,透着清冷的锋芒,试探着望向她。
沈襄感觉自己的心思如同被人看穿了一般,心虚的感觉溢满了她的身体。
她急忙躲进了马车里,那抹绯色一路从脖颈深处红到了耳尖,连那双桃花眼都蒙上了湿润的红。
“掩之,怎么?”玄衣老者开口问。
周陨望着晃动的车帘,回应道:“无事。”
马车在城门不远处停下,阿鸢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方面纱:“小姐,宗主吩咐,您还是将面纱戴上吧。”
也好,带上面纱,到时候跑路更方便。
沈襄把面纱带上下了马车,沈谦今日穿着门派的衣服——碧玺绯色红衣。
上面用金线绣着符文,连手中宝剑的剑鞘都是金的,沈家人脸上就写了俩字儿:有钱。
“阿兄。”
沈谦从阿鸢手上接过包袱:“行装从简,阿鸢带几名弟子留在外面。”
“为什么?”
沈谦见她还有顾虑,解释道:“她留在外面比跟着咱俩安全。真有情况,阿兄在里面也不能同时护着你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