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望着她时,兀自有几分怔怔地回不过神,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看应该成功了,至少那位督办先生点头了。他没发现我其实不是监督员,我自己倒是心里怕得直打鼓……”她苦笑了一声,“我当初是说过,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可我哪想到你竟然要我帮的是这种忙呢?”
今日海蓝在高塔家族务处找督办说的那一番话,包括她的身份、她的要求,自然全都出自米莱狄之手。
收集讯息、制定计划、准备说辞、下决心出海……凡此种种,即使时间紧急,对于米莱狄来说也都不是难事;真正困难的地方,反而在于说服海蓝。
海蓝一辈子也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今天却等于是为故友之女行了一次骗。米莱狄满心感激,为她倒了热茶,柔声安慰了她一会儿,她仍旧惴惴不安,口中连连说“下次我再也不干了”。
“不会有下次啦,”米莱狄拍拍她的手,笑着说:“要是族务处效率高的话,我下个星期就能在海上了。”
海蓝抬起了头,满面忧虑。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愿意清污的话,雇人顶替你不就行了吗?我知道高塔家给的工钱不多,哪怕咱们想办法再添一点呢……为什么一定要上红丝绒航船?你才十七岁,我实在不放心你独自出海,你了解过那些船上的生活吗?和你朝夕相处的船员,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不,我现在越想越后悔,你妈要是知道了,不一定要怎么怪我呢。”
米莱狄真希望能把一切都告诉她,但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几句含糊的安慰与保证。“海蓝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我在家族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离开一年对我是最好的。”
仅仅是找人顶替自己去清污,族务处的确不会再派人上门了,但是她所面临的风险远远不到消失的地步;只要她还在海都,她就是嫌疑人之一。
既然如今风头正紧,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趁机让自己从红舅妈的视线中彻底消失、名正言顺地变成一个局外人呢?在她“被迫”离开海都的这一年间,针对密信的调查因为没有进展,自然会渐渐偃旗息鼓;就算真的不巧查到了她的头上,她那时早已远走高飞,以后回不回高塔家,不过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再说,红丝绒航船固然危险,可是留下来被发现的话,她的下场一样好不了。对于米莱狄来说,她宁肯在未知海路上冒险,将自己的生命抛于滔天巨浪之间;她也不愿意、不甘心落进茶罗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