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度好像终于脱身走了,此刻路冉舟独自趴在栏杆上,指着大厅喊道:“我看到了,你们看到没?诶呀,原来如此……”
“什么?”他旁边一个观众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车站酒馆啤酒特价啊,”路冉舟说,“十个铜币三杯,欢乐时光。”
米莱狄费了点力气,才憋着没笑出来。
一旦完成了目标,她也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随着她登记出线,高塔家二人将自动落败;她退出时那短短几十秒钟,也自然受到了二人急风骤雨似的干扰和袭击——只是在少了罗更、没了雨甘之后,不管是米莱狄,还是栗唯与娜娃,都很清楚谁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
当米莱狄被工作人员走出大厅的时候,她仿佛还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了茶罗斯的怒喝声,但是回头一看,她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茶罗斯早已淹没在了人群中;在此刻的中央大车站主厅里,只有欢呼、掌声与敲打所形成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隆隆震荡着穹顶、墙壁与地板。
近千海都人,似乎都在为了同一件事而由衷喜悦:这一个出身寻常、没有知名度,却展露了惊人决断与能力的少女,在这一出规划好的游戏里,击碎了重重安排与压制,向家族族长之位笔直发起了冲击。
或许海都人厌倦的,并不是各大家族本身,甚至不是试炼赛,而是这种冠冕堂皇、煞有介事:海都人知道它只是一场表演,委员会也知道海都人知道这是一场表演,然而这场表演依然在一年年进行下去。
米莱狄的存在,使“繁荣重现试炼赛”在有史以来,第一次回归了本质。
在米莱狄回到选手下榻的住所之后,一切欢呼喜悦、嘈杂议论……就都被隔绝在了寂静之外。
她得不到外界消息,也不知道路冉舟究竟将她的意图理解了几分。但她已经将能做的都做尽了,她现在只有沉下心来,静静地等。
最后一场击沉战安排在七天之后,这一段漫长险阻的路途,米莱狄也终于快要走到尾声了。
这一晚,她坐在露台上,月光洗凉了她的世界。
在遥远的,看不见的漆黑大海里,伊丹也在回望着她。
妈妈大概一直在看着海都,看着自己,想必如今也和她一样感慨万千吧?
米莱狄想听一听伊丹会说什么,但凝神静听之下,听见的只有昏暗柔软的夜风。
她听见的,只有身旁阿米莉亚调整坐姿时,裙子布料微微摩擦的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