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忙着替他端茶倒水,跟伺候救星似的,黄梓瑕这个正经的小宦官倒没了事情做。
她左右无事,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出来画了一下荐福寺的布局,推算了一下当时情形。
蜡烛被雷劈中而爆炸时,嫌疑人之一吕至元身在家中,有大夫及街坊等多人证明,基本可以排除嫌疑。除非,找出他相隔半个长安也能对魏喜敏下手的办法。
嫌疑人之二,张行英。魏喜敏身上着火的那一刻,刚好是他替滴翠捡拾帷帽而接近巨烛的时候。他是否有可能在看见魏喜敏的那一刻,为了替滴翠报仇而推倒蜡烛,将魏喜敏烧死?
嫌疑人之三,吕滴翠。魏喜敏既然在蜡烛旁边,必定同时也离滴翠不远。她家中制作蜡烛多年,或许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身旁蜡烛炸裂?
她想了想,又画出第四个可能,张行英与吕滴翠联手,在荐福寺内杀害魏喜敏。
犹豫了一下,又写下第五个可能,吕至元与滴翠合谋,人前演戏,杀死魏喜敏。
但她看着第五个可能,又叹了口气,慢慢把它划掉了。
所以目前已经浮出水面的,就是如此。
她又取出李舒白转交给她的大理寺调查的资料,看着纸上列举的人名一一对照。
这是当日驸马韦保衡受伤时在场及不在场的所有有关人等,防卫司的马夫、击鞠场的清理人等全部列举于上,并应黄梓瑕要求,理出了他们是否曾与驸马接触的过往。
然而,黄梓瑕看着上面一排“与驸马未曾谋面”、“曾于衙门口见过一面”、“曾替驸马所骑之马喂过草料”之类的话,不由得扶额轻叹,头大如斗。
“怎么了?看起来你比我还烦。”
身后这冷淡清冽的声音,必然来自于李舒白。
她无奈道:“要是我能与你一样,对京城所有人了如指掌就好了。”
“怎么可能。京城百万人,我就算天天上街也看不遍这么多——而且,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就算是朝夕相处,也不可能。”
他说着,将她手中那叠纸取过,翻看了一遍。
他看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掠过,然后交还到她手中,指着某一页的一个人,说:“这个人,你可以去详细查一查。”
黄梓瑕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名叫钱关索的男人,今年四十二岁,身份是钱记车马行的老板,那匹折蹄的黑马,正是出自他的车马行。
他在大理寺前去调查时如此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