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已经誊写出新的供词,再次拿到钱关索的面前。
钱关索看着这张供词,手抖抖索索再次拿起笔,那双近乎干涸的眼睛,哀求般地看着崔纯湛。
崔纯湛点点头,说:“你及早招供,或许还能保住自己家人性命。”
钱关索眼中一片绝望,只能狠命一咬牙,闭上眼,就要把那支笔落下去。
“等等。”
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打断了此时堂上的寂静。
正祈祷着千万不要横生枝节的崔纯湛,明白自己终于还是避不过这个坎,只能苦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
堂上所有人,也都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人,自然是夔王李舒白了。
他端坐在椅上,思索道:“崔少卿,你断的这桩案,本王有几件事情不明,还需你释疑。”
崔纯湛眼泪都快下来了——夔王爷你知不知道此事事关大理寺上下一干人的身家性命?你又知不知道你自己就是大理寺最高长官这个事实?
“还请……王爷明示。”
“既然一开始偷盗金蟾需要魏喜敏,为何后来又仅他一人便可以顺利偷到九鸾钗呢?而且我曾听说同昌做了那个梦之后,十分担忧有人会窃取九鸾钗,因此在自己府中妥善珍藏——既然如此,没有了魏喜敏里应外合,犯人又是怎么窃取到九鸾钗的?”
堂上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思忖着,不敢开口。
皇帝看向崔纯湛:“崔少卿。”
崔纯湛不敢应答,只是后背的汗迅速渗透了衣裳:“臣……臣还……”
皇帝见他如此,又一指半趴半跪的钱关索:“你说!”
钱关索体若筛糠,趴伏于地,说不出话。
皇帝咬牙恨道:“你若不从速招来,朕抄你九族!”
钱关索言语混乱,仓惶说道:“罪民……罪民曾带着一群人去公主府清理下水道……罪民从水道中潜入的……”
“公主所住之处是高台,所有饮食及用水,都是侍女与宦官们送上去的,那里哪来的水道?”皇帝愤然道,“崔少卿,你倒是解释一下,犯人如何盗取凶器九鸾钗?”
崔纯湛无言以对,赶紧站起认罪:“臣疏忽!臣为早日让凶手伏诛,以慰公主在天之灵,因此急于审案,日以继夜,精神不济,竟疏忽了此重大线索!臣恳请皇上稍作等待,容臣等再行审讯。”
大理寺丞立即召唤几位主事与知事商议。一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