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放好自己的包袱,未等多久,便觉马车一晃,顾凛也卷着车帘钻了进来。
她稍稍一惊,尔后便自觉往左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给顾凛。
原以为顾府的两辆马车是为裴云归与顾凛分开乘坐安排的,未想顾凛竟和她挤了一辆。
“后头那辆是给随行的太医安排的。”仿佛猜到了裴云归心中所想,他解释道。
裴云归点头,便若无其事地盯着车门口的流苏发呆。
顾凛坐下,随意拾起一本书,一手撑头,一手翻阅道:“桌上的糕点随便吃,渴了就自己倒茶,不必太过拘谨。”
本来也没想着多拘谨。
裴云归在心里悄悄念叨,嘴上还是道过了谢。
许是和顾凛相处得久了,也渐渐摸透了他的性子,如今再站在他面前,已经没有最初的畏惧和害怕,更多了些随意和放纵,就像相处了许久的老友一般。
当然,望梅一日不解,她和顾凛便一日成不了老友。
马车开始走动,摇摇晃晃奔跑于路间,寂寞的街道上,时不时回旋着车夫的赶车声,和盔甲的碰撞声。
裴云归生出了一些睡意,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泪花,便枕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车里只剩下裴云归绵长的呼吸声,和顾凛时不时的翻页声。
暖黄的烛光竟也称托出了一丝温暖和谐的气氛。
顾凛于看书的间隙间抬眸瞧了一眼裴云归恬静的睡颜,眸底深得仿若一汪幽潭,潭面风波不起,潭底暗礁重重。
他不知此次同意裴云归跟来的决定是否恰当合适,她的变数太大,滑腻得像一条汪/洋中的鲤鱼,逮不到,抓不住。
但随着近日相处的时间渐长,裴云归于他的作用更甚。
他已经能抑制住心中不时翻涌的暴虐情绪,能像正常人一般控制自己,而这一切堪称迷离的变化,都源自旁边酣睡的裴云归。
他像一个犯了癔症的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药,只尝了一口,便染了瘾,再也戒不掉了。
裴云归闭眼之后,很快便朦朦胧胧睡去。
她又做梦了。
眼前先是迷迷蒙蒙泛着白光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裴云归疑惑非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诡异陌生的环境,心中却没有害怕之情。
她伸着双手,摸索向前,行了几步,手腕突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那只手又冰又凉,指尖微微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