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欣喜与激动,渐渐转而严肃,继而变成了凝重和悲沉。
野外的乡间小路上,是不是能看到人们的尸体,有的,尚有粗布裹身,能依稀看出生前的模样;有些,身上爬满了蛆虫,苍蝇嗡嗡叫着;更有一些只余累累白骨,曝荒尸野。
这尸体无声的控诉,秃鹫冷眼的旁观,蝇蛆唳唳地尖语……这一切的一切,在云尘眼中都化为了两个血淋淋的字
——吃人。
虽是骄阳烈焰,云尘心中却一片冰寒。
“怎么会这样…”云尘声音嘶哑,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你真的以为这天下就是歌舞升平吗?”云战冷着眼,“这只不过是天下写照的一个缩影罢了,就算是你认为歌舞升平的京城,也不过正是如此…”
“不是都有栈道吗,难道官府不管?”云尘还是难以置信。
这次,云战没有说话。
“你如果想知道这一切一切的答案,不应该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问,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刀,用你的理,自己去探寻…”
一路无话,静默无言。
眼前,九排村。
云尘本以为这是和四方村一样,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村里不见生气,没有孩子的嬉闹,没有老者的闲话家常。
路边,时常见老人倚着残破的墙,身前放一个碗,身上裹一层布,双目愣愣看着二人,眼中没有一丝神采…甚至,连绝望的情绪都没有。
当一种情绪到达极点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消失了,转而变为一种麻木,一种对一切的麻木,对死亡的麻木。
每每遇上这种人,云战都会上前,打开药箱,云尘这时候才发现,药箱里的药只占很少一部分,而大多数地方,是食物。
拿到食物和药品,这些人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但云尘知道,很快,这一点光明又会被黑暗无情地吞噬。
二人走进一个竹楼,屋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汉子,汉子气色倒还不错,只是双腿都缠着布,上面还进出些许血丝。
云战坐在床头,“腿怎么样了?”
汉子挣扎地做起来,拱拱手,“谢谢大夫,俺这腿,比上次强多了。”他又看了看云尘,“敢问这位公子是…”
“正是犬子。”云战随意道。
云尘朝汉子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这位伯伯,我在外面看到许多人形似乞丐一般,坐在路边,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