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哈哈一笑,道:“照我谢烟客平日规矩,你们这般用兵刃向我身上招呼,我是非一报还一报不可,你用金刀砍我左肩,我当然也要用这把金刀砍你左肩才合道理。”
他说到这里,左手将那铁片在掌中一抛一抛,微微一笑,又道:“不过碰到今日老夫心情甚好,这一刀便寄下了。你刺我胸口,你刺我大腿环跳穴,你刺我左腰,你斩我小腿……”他口中说着,右手分指雪山派七弟子。
那七人听他将刚才自己的招数说得分毫不错,更是骇然。
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他竟将每一人出招的方位看得明明白白,又记得清清楚楚。这谢烟客的心眼得小到什么程度才会记这种小事儿。
只听谢烟客又道:“这也通统记在帐上,几时碰到我脾气不好,便来讨债收帐。”
雪山派中一个矮个子大声道:“我们艺不如人,输了便输了,你又说这些风凉话作甚?你记甚么帐?爽爽快快刺我一剑便是,谁又耐烦把这笔帐挂在心头。”
此人名叫王万仞,其时他两手空空,说这几句话,摆明是要将性命交在对方手里了。他同门师兄弟齐声喝止,他却已一口气说了出来。
谢烟客点了点头,道:“好!”拔起王万仞的长剑,挺直直刺。
王万仞急向后跃,想要避开,岂知来剑快极,王万仞身在半空,剑尖已及胸口。谢烟客手腕一抖,便即收剑。
王万仞双脚落地,只觉胸口凉飕飕地,低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但见胸口露出一个圆孔,约有茶杯口大小。
原来谢烟客手腕微转,已用剑尖在他衣服上划了个圆圈,自外而内,三层衣衫尽皆划破,露出了肌肤。他手上只须使劲稍重,一颗心早给他剜出来了。
王万仞脸如土色,惊得呆了。安奉日衷心佩服,忍不住喝采:“好剑法!”
贺奇也是微微点头,这一剑的确巧妙,唤作他来使剑,怕也最多是这个层次了。谢烟客的确是侠客行世界的武力天花顶了。
说到出剑部位之准,劲道拿捏之巧,谢烟客适才这一招,石清夫妇勉强也能办到,但剑势之快,令对方明知刺向何处,仍是闪避不得,石清、闵柔自知便万万及不上了。
二人对望一眼,均想:“此人武功精奇,果然匪夷所思。”
谢烟客哈哈大笑,拔步便行。
雪山派中一个青年女子突然叫道:“谢先生,且慢!”
谢烟客回头问道:“干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