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拳,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一点崩溃,自嘲地勾唇笑笑,却觉得唇角都是苦涩:“是,互不相欠。”
本来如果他不那么羞辱,是不是会让右繁霜欠他多一点,留得久一点,而不是他愧对于她?
可是如果他不是那样别扭的人,她也不会留下来救他了。
这一切,一开始就是死局。
来救他的天使,不会爱他,会爱上帝。
他看向右繁霜,右繁霜也沉静地看着他。
荔枝眸黑白分明,永远是天真又平静的温柔,可他得不到。
右繁霜语气清浅温柔:“祝你能自己走出困境,不要再对第二个人不公。”
陈晏岁心如刀割,垂下眸,不敢看她清丽的眼睛,他清俊孤傲的面容沉郁:“你觉得我还会找下一个像句芒的人?”
右繁霜温声道:“这样的错我们都有,只是我觉得这样的痛苦,有我一个人尝试过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坏心,但却怕你痛苦的时候,再去伤害另一个女孩子。”
连这种时候,她都无比温柔。
陈晏岁满心苦涩,却说不出实情。
她站起身来,荔枝眸透亮而清澈,带着一些抱歉而担忧的意味:“抱歉,因为这大抵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这件事情,我说得直接了一些。”
她的裙摆随风微微荡起:“但你别灰心,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在你身上也有庆幸,因为精神衰弱,我的耳力非常警觉,每次听见你的心脏都健康地跳跃,会觉得为你开心,虽然你的眼睛像他,可你的命运,却和他一点也不相像。”
陈晏岁抬眸看着她,她在月色下的面庞朦胧,柔到一种绝美的程度,那种美,是泛滥的逶迤的烟波荡漾的。
是他拼命想留住,却痛苦于留不住的温柔。
他很想开口,却说不出那句话。
不止他,我这颗心脏,一样会为你跳动。
右繁霜的眼睛像青绿色且荡漾着涟漪的半透明湖水,和着初春未融的碎冰,最温柔,也最绝情:“陈晏岁,你是幸运的。”
陈晏岁苦涩道:“是吗?”
右繁霜轻声道:“是。”
陈晏岁好几次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张开了手臂:“能抱抱吗?”
右繁霜却后退一步。
她没有说话,可是浅浅又礼貌拒绝地笑了笑,如此疏离,又显得他如此愚蠢。
陈晏岁收回了手臂,苦涩一笑:“是我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