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边,看着窗外大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穿着富贵的乘车而行;行路的裹着袄子,面色麻木。
也是,这个时代这么乱,自己都活不下去,谁会在乎别人生死。
谢远思忖片刻,提笔修书一封,找来门客,让他差人将这封信送到长安。
“主公要将这信……送到长安丞相手中?”门客看到送信的地方,忍不住一愣,“丞相日理万机,会看我等寒门之子送出的信么。”
“我也不知,且试试吧。”谢远摇摇头。
大晋开国时,天武帝为了体恤民情,不让前朝大汉的黄巾起义再现,便立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百姓中,无论世家寒门,只要有冤情,或者其他觉得不公平的事情,就可以修书送到当代丞相手中,丞相都会与奏折放到一起,呈在他面前。
他若看到,一定会秉公处理,不论王公贵族。
话虽是这么说的,当年也确实有些百姓上书过,但这都是开国不久的事儿了——现在各郡为国,官官相护,谁还想得到有这茬儿呀。
饶是如此,谢远还是想试试。
门客颔首离开。
数日后,这封书信落在丞相手中。
说来也巧,那日丞相要处理一大堆各郡呈报上来的关于灾情的奏折,他看到人都麻了还没结束——
为了尽快坐拥美人在怀,某位丞相恪尽职守,直接是将后面的奏折看都不看,一股脑儿打包送到了皇宫里去。
而谢远写的那封信,也被夹在了其中。
天武帝很快便看到了这封信。
“寒门子谢远上书……谢远……”天武帝挑眉,兀自喃喃,“这个谢远乃是何人?”
冠着谢家姓,怎的还是寒门子呢。
内侍看了一眼那名字,只觉得熟悉。
思忖片刻后,想起了谢远,便将他身世道来。
“哦,原是外室子啊,想不到还有些名声。”天武帝颔首,仔细看了一遍书信内容,忍不住蹙眉,“卢氏占用平民良田,致其自戕?”
范阳卢氏不是已经有成千亩田地了么,为何还要强占平民良田?
这是把他下的政策当耳边风是吧。
就算是世家,也不能完全无视天家吧。
天武帝眼中闪过一分愠色,当即修书一封,让幽州与凉州两地的刺史调查范阳卢氏吞田一案。
如此一来一回,待书信送到两位刺史手中,已是三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