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指了指倒地的老人,朝官差作揖:“在下出游至此,不知可否买下这位老人?”
下山前,谢远给了他一些盘缠,他没怎么舍得用。
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不过一个半只脚跨进棺材的老骨头,给你便给你吧。”那厮见到银锭子,挑挑眉,当即收过拍拍手放人。
祁晏搀扶起老人,去了偏远一些的茶铺。
“阿伯,许久不见,诸姑可还安好?”祁晏为老人倒了一盏热茶,又买来两只蒸饼,一并推到老人面前。
这位老人是祁氏人,在凉州城一事后,与他和阿母有过几面之缘。
当年就是因为这位老人,他才得以读书写字。
“去年闹灾荒,我身边也无分文——她们都在乱葬岗被豺狼分了去。”老人喝了一口茶,开始奋力咳嗽,吐出的一口血引来茶贩子瞩目。
“客官,咱做的小本生意,您这……”
“这一套茶具我买下来。”祁晏看出他的嫌弃,又掏出一锭银子。
“诶,好嘞,您喝着!”茶贩子拿了银锭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老人面露愧色:“望舒,叫你破财了。”
“无妨的。我遇到了姑母的后人,就是开龙岗书院的那位谢小先生,他与我是表亲——这些都是他与我的。我如今走投无路,便拜入了书院,也算有一方容身之地了。”祁晏垂了垂眸。
“书院好啊,里头有藏书,能让你好生看一看。”老人点头。
他听过谢远的名字,从他的那些事迹来看,大抵不是个同世家子弟一般沽名钓誉的人。
若是让望舒与他一道,也许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阿伯,我带您去书院吧。书院虽大,人却不多,我为您请个大夫看病。”祁晏开口。
“不必了。我这身子,怕是就这几日了。本想着就睡去在那露天的帐篷里,却不想去前还能见到我祁氏后人。”老人微微一笑,言语之后有遗憾也有欣慰。
祁晏再度垂眸。
老人虽这般说,但他还是带着老人住进一家客栈,又请来了大夫。
大夫看过脉象后,只是嘱托这几日可以准备后事了。
祁晏眼睛一红。
令他没想到的是,老人去的如此之快——当夜他就不行了。
临去前,他攥着祁晏的手,声音抖得厉害——
“望舒……若有机会,且为你阿父翻案。”
“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