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沐浴出来,正准备歇下,忽然走来一个门客说谢远叫他过去。
遂披上薄氅,悠哉悠哉过去叩门。
不多时,同样披着薄氅的少年过来开门。
“主公夜半传我不知何事?”崔珩作揖。
“喻之,你进来看看这东西。”谢远低声。
注意到少年眼底的一丝肃杀,崔珩意识到事情严重,敛起眉间笑意,跟着他入屋。
桌案上烛火昏黄,崔珩一眼便看出那些土壤的颜色不大一样。
谢远指着这些土壤:“喻之走南闯北,所见过的比我多,你来看看这些土是否有些不大一样。”
他怕自己认错,遂想请崔珩来辨认一二。
崔珩坐下来,拿出谢远为他打造的放大镜仔细研究片刻,忽然目光一沉:“主公这是在哪取来的?”
“在那片盐矿经过之地。喻之研究的如何?”
“是铁矿。”崔珩目光沉沉,“怪不得这些人用重兵把守,我总觉得蹊跷,原来是盐矿下还盖着一层铁矿。”
“喻之也发现不对劲了?”谢远挑眉。
“自然。盐矿再怎么不被允许私人开采,也无需这么多的重兵去把守。自我们来时,他们便一个个面色紧张,远处哨塔上的将士更是搭着弓箭,生怕我们发现了什么,要随时放出箭矢将我们射杀一样。”
崔珩咬牙,
“这帮家伙,竟然私藏铁矿,好大的胆子!”
大晋律令明确规定,无论什么矿产资源,都是天家的东西——
除了个别大世家能斥巨资买下一座来之外,寻常百姓官员要是被发现坐拥矿产,那都是要被枭首的。
为什么枭首,这些矿产资源都是天家的东西,你自己留着不上交,要用开采出的东西造出金银扰乱市场,用挖出的铁造出兵器谋逆天家——这不就是谋逆罪吗。
所以这一条天武帝管的很严,除非是百年豪门望族,其余的士族想要矿产,那都是做春秋大梦。
这些人表面开采盐矿,背地里却在挖铁,铁是同来做什么的——做锅碗瓢盆,做兵器的。
而这些人不通报上去是想干什么,那可想而知了。
“事到如今,单单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想要揭穿他们,势必会引来性命之危。若想拯救那些被抓走的壮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必须另寻他法。”谢远望着崔珩,
“我留在这里探他们口风,喻之你回去带十万将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