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投出。
枯木枝被那长官单手握住,这群人既被发现,也不再藏着掖着,干干脆脆现出身来,直面初云。那长官甚至饶有闲心,低头问好道:
“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殿下。”
水长云低,远处又一声雷鸣震撼,叫断西风。
初云认识这人,这人甚至顾川也见过一面。
“你是检查司的……”
“正是鄙人,小人斟尚能为殿下记得,实在是家族的荣幸。”
他故作敬畏地低下自己的脑袋,好隐藏住自己愤恨不已的目光。
作为原本地牢任务中的三位主官的一个。
地牢的失败无疑波及了这三位主官。对于边民,他们是高尚的大人,对于冕下,也不过是可以随时罢黜的小人。
舆存因为受伤直接被削去职级。当时中宫内,胙德被冕下指派进入搜索队伍将功赎罪。于是斟尚意识到自己与胙德处境的相似,紧随其后,便在可怕的注视下,主动要求参与追击,以戴罪立功。
斟尚与胙德是不同的人。胙德自觉就算失去主官位置、也不至于死,那大不了就是回到原本的门客一般流离失所的状态。
他的心仍是平稳的。
但斟尚做不到这种平稳,他是他那穷困潦倒的家族寄寓最大厚望的唯一一人,他能做到二十四司主管的位置,他的家族是付出无数牺牲的,而他自己更是拼尽全力的。他谄媚过那些他原本根本瞧不起的烂人,他也曾在大家族的门前自称心诚而跪拜整日整夜,他冒着生命危险替议事会参与与深地家族直接相关的非监管无登记之奇物的调查——只因他认为勇敢的人定会得到报偿。
所谓的报偿便是通往更高权力的阶梯。
但真奇怪,不是吗?
他原本拼尽全力获得的一切在如今居然轻易地摇摇欲坠起来,就像风雨里看似坚固的岩石,但被水一卷,被狂暴的自然一摧,便也要碎裂下坠。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一个更受权力青睐的人的任性的举动。
这真的很奇怪,不是吗?
他想。
他凝望自己的脚边,脚边雨打鼓似的响着,雨点碰到地面,又反过来溅射到他低垂的脸上。他作出一个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可怕的谄媚的笑容,说:
“我们是来恭迎殿下回宫的。”
尽管冕下声称生死不论,但任谁都晓得活着的殿下肯定比死了的殿下更具有价值。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