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尚还想向前,但可怕的破碎的缝隙,让他心慌意乱地往后大跳。
只是岩石溃烂的缝隙一路通向悬崖上的河床。河床崩溃,分出支流。原本已经泛滥的水流至此彻底决堤,与悬崖失去了最后的阻碍,顺着崩溃的地势,开始向那混黑的深处打着旋儿地、倾泻而去。
天在震怒,水在作响。
倘若说世上的万种生灵是一把泥巴甩下来的,那么水与土做成的群山的大洪水便是要叫一切脆弱的东西重新回归到泥巴的状态去。
初云便放开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像是一根银白色的羽毛般轻盈地、浮在无边无际的空中,水雾浮在她的身下,而雨滴不停地落在她的身上,大的岩石在她的身下,小的石块在她的身旁。
她放开自己攫紧了的手,于是那皱湿的羽毛脱手而出,飘飘扬扬地飞入空中,与她一起在这空中飘下。
“真奇怪呀……”
她明灰色的眼睛望向天空,天空是阴沉沉的。
“仔细想想,居然会有那么多不理解的事情,呀……好像是你献礼之后的事情……”
她微微侧目,目光穿透了黑暗的深处,直看到底下正在睁眼望上面的顾川。那时,顾川正准备揭开自己的面罩。
说来,现在,冕下又会怎么说我呢?
按照我对“妈妈”的了解,冕下会把我打进地牢罢?
因为我变成了一个……不好的人了。
她远眺底下如狱水球的生成,还有如狱水球里正在凝望天上的眼睛,初云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来:
“现在,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