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自然的平静犹如人安然卧于榻上,那么自然的暴虐就如人之起身纵火于屋中。
幽冥排向天上的浊浪,同样介于液、气之间,一会儿化雾四散,变为覆在万物上的白纱,一会儿凝水高飞,便是一条架向天空之桥,接着,向外溅射出无数混沌的流体。
死或生号发出的照明的强光在无数飞溅的液体与每一颗飞溅的液体的周边所挥发的气雾中不停地折射与反射,使年轻人看到好几个地方都形成了条短暂的彩虹。
这些彩虹的光不是地球的七色,而是死或生号的灯光析出的结果,年轻人看不清,只见到十几种各不相同地颜色在排空的大浪间瞬然存在与瞬然消失。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浪已更高了。
船的底下数以千百计的水车和水帆,一一极尽所能地伸展开来,撑在挥发出气雾的水面上,好似一个个芭蕾舞演员正在腾雾的冰面舞台上蹑足,又像一个又一个贞信的教徒向水面伸出的拒绝的双手。
接着,船的本体,就在两方的对抗中,被自然的发怒卷起,向着更高处,颠倒迷离。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都在狂暴呼啸,水浪还有船只所发出的破坏般的响声,好像在演绎一场最野蛮的献给上苍的燔祭的仪式。
身旁是无穷尽运动的幽冥,而身下是横向天空的死或生号。
那时,勇敢者临在船壳上,在半空中镇定自若地俯瞰那无尽的深渊破裂般的黑暗巨口,继续向上攀登。
在船壳上的行动,艰难得像是攀登大陵山脉最陡峭的绝壁。
好在往回爬时,可以沿着自己的安全绳回溯。
他知道初云一定正在船里,紧紧地攫着安全绳,因此,他无比安心。
但在他攀登的过程中,幽冥溅射出的看似水珠的流体,不时擦过他尚且年轻的身上,有的留下一片抹过的痕迹。
这年轻人就立刻一颤,并打了个寒噤:
“好冷!”
这种冷意仿佛是阴间地狱才有的冰寒,在他没有察觉的一瞬间,就穿透了防护服,然后令年轻人几乎失去了对背部的感知,仅剩下一种犹如被灼伤般的痛感。
接着,氤氲缥缈的雾气就从他的背上向四周晕散了。
但他反而因此稍微好受了些,好像温度的流失在这短暂发散的雾气中被隔绝了。
风呼呼地刮在他的球罩上,而他已经看抓到了排气室舱门的位置。
那一手的距离,仿佛难以逾越的天堑。外侧的上升气流带动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