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载弍因为这话的浅显,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初云已经吧嗒吧嗒踩着一双硬木屐离开了外部观察总室。
她去烧热水了。
而水烧开的时候,齿轮人的工业设备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窗外新生的小虫依旧满天,在水母的体表四处飞翔,经常一头撞在那水一般的皮上。
顾川没多久就醒了,醒的时候,又渴又饿,脑子也迷迷糊糊,想再睡一会儿却睡不着,但真要说全清醒了,却也未必。
他睡前没有清洗身体,因此身体从上到下全是臭汗黏糊糊的发脏。因此,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不过他罕见的,没去开齿轮人管子,用管子里喷出的水淋浴,而是取了一大盆热水,在自己的屋子里慢慢擦拭自己。
初云送了点吃的过来,看到年轻人已经在用木头盆子泡脚了。
“我记得你的母亲好像很喜欢泡在水里。”
她说。
初云的印象叫顾川大吃一惊。他的脑海里一时之间浮现出两个身影,在短暂的相混后又分离了开来。
“你怎么会是这么认为的?”
他说。
“因为……当初你的母亲给我洗的时候……就叫我一直泡在水里,说这样是好的嘛!”
初云搬了一个空的小箱子摆在木头盆子的对面,坐下来,望着热水里年轻人正浸泡的一双脚。他的五根脚指头不时地冒出水来。
这不是他感觉烫了,恰恰相反,这是他感觉凉了。
当时初云做了一个顾川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不知为何,脱去了自己的鞋子,露出自己一双洗得干净的双脚来。
落日城是有穿袜子的习俗的。但他们的袜子早在长期的旅途中已粉碎,有蔽体的衣服也是他们自己织线的结果。因此那时的初云没有穿袜子,并且很久没有穿袜子了。但她很少流汗,自不受其影响,穿木头鞋犹如穿凉鞋。
她轻巧地抬起自己的右脚,单独动了动大拇趾,好似在观察自己五趾的灵活性。原本脚上属于劳动与艰苦跋涉的老茧在死或生号上日复一日的清洗中已经不留痕迹,少女的脚是一种格外匀称又好看的线条。干干净净的趾甲则像是洁白的月牙。
“你要做什么?”
顾川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而初云则全无困惑,只盯着青年人浸在水中的更健壮得多的双足。她小心翼翼地、像是恶作剧般地把自己的脚伸近了,然后把自己的大拇趾轻巧地覆盖在年轻人泡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