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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抚平云带的幻觉症,探索客们很久前就已经关闭了船壳的透光功能,如今载弍再度拨动齿轮,将船壳全部打开,于是光回船内,死或生号阳光普照。
“你好像很吃惊于这光明?”
离彻底脱出幽冥还有一段时间,蛋蛋先生闲得蛋疼来找载弍打牌下棋,结果却看到这狮子头齿轮人站在窗户旁边,望着太阳在水中投下的光影。
载弍默然不言。
狮子不是没有见过光明。
齿轮人的世界里有人造的灯光,足以照亮室内的某一个角落,让所有的黑暗无处遁形。至于最近,他也见过大火。大火的明亮非同凡响,曾让他大为吃惊。
但他没有见过太阳,也从不知道太阳原是这样的。
在刚刚发觉光亮时,蛋蛋先生就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呜咽,那声呜咽听上去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要哭泣了。然后载弍就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
“听说过吧,只是没见过。没见过终究是隔了一层。原来,那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光明下长大的……他们一定过得很酷热……”
载弍说。
在光下呆了没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发热,这种热好比它在烤火堆,每一片金属都好像变软了一点。
对齿轮人而言,这倒也不算什么,也不至于生病或死。他茫茫然地说:
“只是新鲜,新鲜。”
棋盘上,载弍落下了又一颗黑子,这一颗子成势,屠掉了蛋蛋先生右上角的大龙。
蛋蛋先生立刻就要悔棋了,说:
“重来,重来。”
载弍瞥了它一眼,说:
“你倒是不紧张。”
蛋蛋先生抬起自己的小眼睛:
“哼哼哼,只要死死活活多了,别说太阳、月亮,全黑暗,哪怕是更稀奇的景象也能见到哩!就是太累太苦,见到了,也赶紧送了命了事,懒得琢磨钻研。”
载弍发现蛋蛋先生好像有些变化了。它求死的意志似乎不再溢于言表。
日出以后,这狮子头齿轮人的脑海里塞满了各种各样古怪的心思,有些心思是他已经做到了世界问题未能做成的壮举,而有些心思则是对未来的恐惧,有些心思则是对于他的同伴的担忧与观察。
他感到疲惫,许可蛋蛋先生的悔棋。这颗蛋快活了。他又问这颗蛋说:
“我看你这么说,那你还是知道一点的,你知道太阳底下有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