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塔也是井。
年轻人并不能确定这究竟是谁做成的井。在他看来,这可能就是他曾经见过的地井,是齿轮人度过了幽冥世纪后的残余,也是悬圃灭亡史残存后世的注脚,但也没准是后来人的仿造与重铸。
他不是载弍,哪怕拥有荒冢集,也不能分辨玻璃上细腻的语言。
那时的顾川想:
“总会有人造井……不是井,就会是塔。一个是向上的,一个向下的,都是延展动物认知领域的工具。”
他剖开这个井后,用透明的双翼抵住了井透明的两侧,见到头顶是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无情的剖口,而脚底则是一片冥冥黑暗的深渊。
“我们要去哪里啊?是要到上面吗?”
极远拉着年轻人的手,荡在空中,随着他的目光,看看下面,又望望上面,好奇地发问了。
不知是什么生物材质的透明翅膀与玻璃发生了摩擦,放出极少的光明,勉强照亮了周围的岩土。
他已往下降了:
“我们要往下面走,去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可能有数千米,也可能有数万米深的地方。”
井内幽深黑暗,这点摩擦照不亮前路。
年轻人的眼睛无甚了不起的,是最平凡的人的双目。不过载弍的眼睛可以照亮前路。极远顺势朝下看去,只见到岩土上构筑的玻璃已延伸到无尽的底下,穿过了地下水层。玻璃的内部则有一种记载里写过的用于厢室上下移动的轨道。
轨道没有生锈。
密闭的地井接近真空,没有氧化的可能性。积年累月,轨道多少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形变,但看起来好像仍是可以用的。
齿轮人的孩子问:
“到了井底后,我们又要回到上面了吧?那时候,我们要继续往南走吗?”
他说:
“你可以自己考虑这件事呀,你自己想要怎么做呢?”
极远摇头晃脑地抬杠道:
“这……这我还没有想好嘛!我现在是在问你呢!”
年轻人为极远的稚态而笑,不过他确实被这个问题点醒了。他好好地猜意了自己的未来,认真地思考了这一问题。他说:
“假如一切照常的话,我应该也会留在大河的边上,陪着这滚滚不倦的流水,等待日子的消逝罢。”
极远唉声叹气道:
“嘁……那先生你就轻松了,我要自个儿一个人上路去解答问题了!”
顾川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