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北半球正值冬季,两条终年奔腾的河流终于停下步伐,暂时地枯竭了。丰水期的大河壮观,枯水期的大河则别致。填满泥沙的河床在湛蓝的天空下裸露出来,河汊纵横,黄土连绵起伏,还盖上了前些日子从天上下来的细雪。
今年的水位较低,冬候鸟已飞去许多。金灿灿的阳光里,雪白的银鸥两三作群地在滩涂上悠闲地走路。在鸟儿的脚边,水中的流凌正随清澈的小流继续往海奔赴。
年轻人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一张病床上。身边是雪白色的隔帘,隔帘外,窗边树木的枝丫已不剩多少叶子了。
年轻人的脸蛋泛着红潮,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他不是很想动,就继续躺在床上装作自己没有醒来。
当时,病房里还有两个陌生人,那两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但中气十足,没有病态,他猜测他们可能是这医院的两位护士。
这两人在讨论的事情有些不太寻常,是关于地球上空所发生的一项天文异常。
那是不久之前临到地球轨道之上的某种又似虚幻又似真实的东西。它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但让地上的人们感到不安。
一位护士在谈媒体的报道,另一位则在说小道的流言。地上的变化迟缓得可怕,除了谈论,他们也没有别的行动。
年轻人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更在意正对他吹的空调。热热的熏风让他的鼻子感到难受,他打了个喷嚏,喷嚏惊扰了那两个正在高谈阔论开小差的家伙。
“你醒啦!”
护士走过隔帘,先是惊诧,然后露出笑容:
“果然,昨天的睁眼伸手不是假的,是真的,你好了!”
护士有条不紊地开始给他讲述他受了重伤被邻居发现送入医院后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申请了出院。主治医生关切地希望他再多住院观察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后遗症。他婉拒了。
这次意外花光了年轻人所有的积蓄,包括公司辞退他而支付的经济补偿金。
他好像没有什么家人,在外只是租了一个房子。因为昏迷的时间不长,屋子里只是落满了灰尘,外带停水停电。断签了的游戏不再想登陆了,认为在职涯中重要的工作报告也失去了需要,喜爱的硬件玩具想捡起来但找不到任何兴致,看了一圈下来,曾经认为是必备的东西都已失去了意义,唯有架子上摆放的黑白照片里的人仍会让他泪流满面。
等到把屋子扫完,空中的太阳已西斜,夕阳像是野火在河岸上静静地燃烧。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