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飖歌离开吉祥楼的时候,乌金已经西坠。
李掌柜一直等在隔壁,原本是有话想和她说,见她神情有异,最后只是送了陆飖歌上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此刻的陆飖歌身心俱疲,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待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掌柜的欲言又止。
从陆家出事,她在洪湖边那个破旧的窝棚中醒来。
从此天地之间,她就是一叶浮萍,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蒋家坝,她为了温饱挣扎。为了陆家众人努力活着,做生意做买卖,只为了吃饱穿暖。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人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就不配去谈什么理想目标,更不要说报仇。
现在呢?
她在做什么?
陆飖歌长叹一声,跳下马车。
眼前的怡园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种江南园林的淡雅相宜,小径空幽,粉墙黛瓦全被朦胧的夜色掩盖,唯留下满园的灯火,和天上的繁星交汇。
陆飖歌刚落地,大门打开,就有两盏红灯笼挑出来。
是沈正卿和大嫂石氏。
“小妹回来啦?”
石氏笑吟吟地上前,挽住陆飖歌的右胳膊,“我们也刚到没一会,就由母亲做主先各自挑了院子,还没有来得及安置呢。”
“小妹,你回来的刚好。”
沈正卿将手中的红灯笼递给绿罗,上前一把挽住陆飖歌的左胳膊,“吉祥楼送来了席面,都是好酒好菜,刚刚到,还热着呢。”
陆飖歌被两人簇拥着,一路往里走。
此刻,陆飖歌整个人,就好像被浸泡在温水里过了一遍,通身轻松。
原来,回到家里,有人等有人盼,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空寂多年的院子,此刻一路红灯高照,正厅里,灯光柔和,羊角宫灯下,沈二夫人正和两个儿子说。
一旁的董氏将盘子里的点心掰开,分给站在一旁的小哥三个,嘴里还不忘叮嘱:“你们先少吃点糕点垫垫,等小姑姑回来我们就吃饭。”
柔和的灯光,造在人身上,连地上的光影都显出几分眷恋来。
陆飖歌一脚踏入厅屋,只觉得浑身好像被暖意包围住一般,她三步两步上前,抱着沈二夫人叫了一声:“二舅母,我好饿啊,今日在镇国公府都没吃饱。”
“你这孩子,知道饿还不早些回来。”
沈二夫人抬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