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低垂的脑袋倏地抬了起来,直勾勾盯着沈若然,那模样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沈若然吓得躲到了吴霜身后,嘟哝道:“我又没说错,你还有理了,凶什么凶,一会儿抓你去见官。”
小孩强忍的眼泪落下来,抽噎着说:“你们抓俺去见官吧,这不关俺姐的事,是俺没出息。”
吴贵田叹了一声,见他翻乱的柜子里掉出几个铜币,问道:“前阵不是借了你些钱,怎么今天却偷到俺家里来了。”
小孩膝行至吴贵田跟前,不住地对他磕头,没一会儿额前就红了一大片。
“俺拿了的钱当牛做马都会还上,您拉俺去见官也行,但俺求您救救俺姐。”
吴贵田问道:“你家中有难俺们能帮则帮,为何不开口借钱,却要偷窃?”
村里人最不耻的便是这种行为,手脚不干净,会一辈子打上烙印,走到哪儿都被旁人瞧不起。
小孩摇头:“那些钱根本不够,俺就是借遍整个村子也凑不到那么多钱。”
吴霜不知道这事,吴修文便在旁边跟她解释,说这孩子父母双亡,只跟着姐姐讨日子,后来姐姐出嫁,便把他也带了过去。
赵春家里嫌弃小孩的姐姐是个孤儿,觉得不吉利,不同意这门婚事,但人家两情相悦,跟家里闹掰了自己搬出来住。
开始小日子过得也挺红火,但那次出海事故,赵春再也没能回来,赵家人就觉得是小孩的姐姐克死了赵春,便天天上门闹,要他姐姐赔命,一来二去,他姐便一病不起了。
家里没了劳力,只出不进,加上看病花钱,很快就揭不开锅了,只能在村里四处借钱,但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大家救急不救穷,渐渐也就不肯借给他了。
“俺姐现在只能靠药吊着,药一停便是要她的命,贵田叔,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吴家这段日子的确太过招摇了,树大招风,早晚惹人惦记。
吴贵田给他拿了一些钱,让他先给姐姐看病,便把人打发走了。
沈若然一看吴贵田这般慷慨,眼睛都直了,恨不能钻进那放钱的柜子里,心道吴家果然富裕。
院子里重又恢复了寂静。
吴霜坐在秋千上打着晃,不肯回屋。
方才头顶积聚的云彩都已散尽,露出当空的一轮皓月来,吴霜看着天空出神。
身后忽然有人过来给她披了件衣裳,宋清远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逆着月色